第11章 先生这般身体,不该乱跑才是

  老太后近来上了年纪,时不时会犯糊涂,常常认不得人,方才瞧着齐诏半晌,都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齐诏也好脾性的任着她打量,不言不语,神色温和。

  折腾了好一阵子,老太后被服侍着睡下,两人才算是松了口气,并肩出了慈宁宫。

  视线明朗,触及天光的那一瞬,眼前便生出重重叠叠的暗影,齐诏脚下一软,险些栽下长阶。

  还是慕容笙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先生身子可比从前差多了。”

  青年似笑非笑的开口。

  男人面容苍白,嘴唇淡的连半分血色也没有,气息粗重,脚步虚浮。

  他缓了片刻,眼前黑雾方才散开,兀自站稳之后,便推开慕容笙的扶持。

  “多谢。”

  方才抬步先行。

  慕容笙顿了片刻,这才跟上去,心中疑窦横生。

  这人寡言的性子他领教过,清冷至极,可实际上,是最不耐缠的。

  他幼时长伴于这人身侧,多方纠缠,时日久了,也会瞧见这人笑起来的模样。

  兴许,可以试试?

  慕容笙眯了眯眼。

  锦樟宫依旧如故,自长兄过世,慕容麟就一直居住于此,读书习字,逐渐长大。

  十年呀——

  真的可以改变许多事情。

  慕容笙离宫的时候,那孩子不过是襁褓中的小不点,如今也长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小萝卜头模样。

  “先生!先生!”

  晃神的瞬息,就见小少年扑上前来,一脸兴奋的冲齐诏行礼。

  “我把先生布置的课业都完成了!”

  一张小脸尽是骄傲,闪着明晃晃的期待,明摆着是求夸奖。

  慕容笙错愕的去看齐诏。

  什……什么情况?齐诏什么会给这孩子授课,还与这孩子这般熟稔?

  男人微微弯了弯唇,应了一声,半垂着眼去看那少年,语气温和,“光说完成了不行,我还得检查一二才是。”

  小少年乐起来,一溜烟往殿内跑,“先生坐,我去取书!”

  才不怕查呢!

  慕容笙望着那小孩子的背影,又看了看齐诏,忍不住小小的抽了口气。

  “你……你们……”

  难不成这些年,齐诏一直在照拂着锦樟宫,还做了慕容麟的授课先生?

  男人抬眼,安安静静的望过去,眉眼俊逸,清雅又贵气。

  “我是他的授课先生。”

  果不其然,这个答案一出,慕容笙顿时了然,“先生经常过来看他?”

  那位寡居的大皇子妃据说自大皇子病故之后,就有些精神恍惚,整日里吃斋念佛,旁的什么都不过问。

  慕容麟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也多亏了底下照顾的人尽心尽力。

  男人不说话,慢慢扶着石桌坐下来,断断续续的低咳着。

  他气血不足,站的久了,就忍不住有些发晕,方才压制的血气又有些忍不住翻涌起来,他喉结耸动,刚准备把涌上来的腥甜咽下,胸前大穴就被点了一下,一时间忍不住悉数咳了出来。

  “咳……咳咳……”

  淤血压的久了,有些发黑,慕容笙早有准备,用帕子接了他唇角落下的血渍,眉头逐渐蹙起。

  “先生这般身体状况,不该乱跑才是。”

  第12章 恩怨纠葛

  直到现在,慕容笙也不得不有点相信覆依那丫头的话。

  即便不至于活不久了,但这个人的身体状况,委实差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齐诏今日穿了一身白袍,被血色污了,落下几滴血渍。

  现下颜色已经有些发暗。

  他摆摆手,抬起头来,“无碍。”

  但下一瞬,他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慕容笙打横抱了起来。

  体wei的骤然变动让他眼前顿时黑下来,心口受惊般急跳几下,他全然无力挣脱,只疼的弓起身子,“唔”了一声。

  背心适时贴上一只温暖的手掌,柔和的内力涌进来,缓解了心口的绞痛感。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

  慕容笙紧皱着眉,身上戾气止不住外散,对着跟来的侍从冷下脸来,斥了一句:“还不带路去偏殿?没瞧见先生身子不适吗?”

  宫侍急急行礼应下,慌慌张张的带着人往可以休憩的偏殿去。

  途中碰到抱着课业跑回来的慕容麟,那小孩子愣了一下,停住脚步,喃喃自语了一句,“先生又生病了吗?”

  慕容笙听着,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又生病了?这个男人总是这么病着?

  慕容笙没再说什么,大步抱着齐诏跨入殿内。

  这人弓着身子,脸色发白,手掌一直抵着心口,眼睛也没什么焦距,明显是尚未缓过来。

  他忍不住牵了牵唇角,恶劣的心思突然漫上来,将齐诏放在榻上的时候,在他耳畔停了一瞬。

  “先生可要保重身子才是,学生在外这十年流离的旧怨,可是……还没报呢!”

  男人顿了顿,漆黑的眼瞳恢复了一点焦距,神色却柔软下来。

  他得了慕容笙内力相助,心口舒坦许多,沉默半晌,攒了些力气,似是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口,就是剧烈的呕吐。

  “咳……呕……”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慕容笙,伏在榻前,吐的天昏地暗。

  本就没吃什么东西,他吐了些胃液,混杂着丝丝缕缕的血丝。

  猩红到刺眼。

  慕容笙这么一望,目光一滞,再多的恶劣心思也生不出来了。

  他再讨厌齐诏,也没想过弄死他。

  这么多年下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磨着牙去骂齐诏,来表达自己恨他恨到咬牙切齿。

  本来是尊荣无上的皇子,只因为对自己的先生生出那般心意,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发配到离山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学艺?呸!

  简直是受尽折磨!

  但这十年来,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他读书习字,学天文历法,权衡算计,帝王心术,更甚至于武功,也是在一次近乎丢了性命的历练归来后,平白无故的多了一身浑厚的内力,更令他练起武来事半功倍。

  掌座说,那一身内力是一位濒死的高手给他的,也算是临死前做一桩善事。

  本是养尊处优的天之贵胄,却被像个普通人一样丢到离山,拜师学艺,对他来说,可谓是受尽苦楚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拜齐诏所赐,他不恨不怨齐诏,可能吗?

第11章 先生这般身体,不该乱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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