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春遥(21)
苏德拍了拍身旁的灯具,神秘一笑,道:“我只要你陪我玩。”
慕春遥找了个时间,让苏德和居辞雁单独相处,而她就躲在海棠树后偷听。
居辞雁背对着她,以他的视角,不转过身子,是决计不会发现她的,她微微探出脑袋,侦察情况。
只见苏德一屁股坐在居辞雁对面。
居辞雁放下医书,抬眼看他,从慕春遥的角度,只看得到苏德深目星眼,笑得天真烂漫。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居辞雁先开口,声音清冷:“你是北泽人?”
“先生好眼力。”苏德道。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慕春遥看着苏德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可她什么都听不到,她怀疑是自己离得太远。
正想着要不要朝前一步,居辞雁又开口了:“小安,去采些车前草回来。”
这回她倒是听到他的声音了,原来他们刚才果然没说话,师父这是想支开自己。
果然不管她怎么藏,都逃不过师父的眼睛,慕春遥悻悻地走出来,答应一声:“是,师父。”
临走之前,她给苏德使了个眼色,让他加把劲,给师父好好治。
苏德并没有看她,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不知道有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
前几天刚采过一回车前草,今日要采,只能翻过一座山去一处谷子里采。
慕春遥背着药筐,采了半个筐子之多,想着应该够了,师父又不是真想让她来采草药。
于是起身回去,快到半山时,忽然听见一阵树叶攒动的声音,她回过头,只见一群晚归的鸟儿,从树丛中飞窜出来。
慕春遥继续走,但已然加快了脚步,余光瞥见三五个人影,分别躲在不同的方向跟着她。
不是吧!她心里暗暗哀嚎:都追到山上来了!
她换了条近路,只是陡峭一些,那些人却等不及了,一刀砍向她。
慕春遥躲过了一次,却躲不过第二次。
几个蒙面的男子齐刷刷朝她冲来。
死马当活马医,慕春遥号出了她这辈子最大的一嗓子——“师父!苏德!”
然后她闭上眼睛等着奇迹发生,否则便是她今日命丧于此,只听“叮铮”一声,是刀剑相碰的声音。
慕春遥不敢睁眼,又闭了一会儿,等睁开眼睛时,黑衣人已经都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
她抬头一看,这是她认识他以来他最帅的一次,他背对着她,身材高大,手执长剑,微微蜷曲的头发随风恣舞。
他还想拔剑刺向一个尚有意识的黑衣人,慕春遥出声制止:“苏德,等等!”
她拍拍屁股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拽住他的胳膊:“留他一命,我还……”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苏德单手护进了怀里,他抬脚一踢,直将那黑衣人采在脚下。
原来她说要留他性命的黑衣人,趁着她和苏德讲话,竟然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偷袭她。
苏德将她往身后一拽,一只脚踩在那人的脊背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想问什么?”苏德朝她示意:现在安全了。“问吧。”
慕春遥俯下身,那人眼里满是不甘,愤怒地瞪着她,她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才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我?说出来,饶你狗命!”
她向来说话算数,是真打算饶他性命的,不料他竟不领情,脑袋一歪,彻底咽了气。
“是死士。”苏德道,“他应是咬破了舌下压的毒药囊。”
“我这么值钱的吗?”慕春遥惊道,“竟然有人雇死士来杀我。”
苏德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是金枝玉叶的魏国公主,自然是无价之宝。
慕春遥带苏德去走居辞雁为她凿的那条小道。
苏德伤了一只手不方便,慕春遥便牵着他没受伤的手走,她走在前面,自己先走一道阶梯,然后再拉苏德上来,一边嘱咐: “近日露水重,山路湿滑,你小心些。”
他被她牵得紧紧的,手掌交握,只觉她的手又小又软,再看她不复往日的大大咧咧,一脸的谨慎和认真,霎是可爱,不由得脸上带笑。
“苏德,你听见没有?”见他不答应,她气鼓鼓地,又把话说了一遍。
“听见了听见了。”苏德懒洋洋的,笑意更浓了。
等回到小屋,她便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
他故意逗她:“什么怎么样?”
“你不是说,要把我师父的病给治好吗?”慕春遥耐着性子道。
“你师父根本就没病呀。”苏德道。
“怎么可能?”
“他自己说的。”苏德原模原样地把居辞雁的话复述了一遍:只是早些年被毒草割伤,治好后毒素未清楚干净,今年又遇上这风广露重的气候,便复发了,只需稍加调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