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生37
那个寒假是她不可多得的最珍贵回忆,倒有些“山中无日月,寒尽不知年”的意味。
她喜欢依在谢蕴怀里看书,最喜欢做的是文综选择题,谢蕴什么都懂,一道题便能扯到唐宋元明清,她给个笑模样回应,他便讲得更多,就连问他野史也知无不言。
谭怡人本觉得学文科出身的男人自带股酸腐气息,可谢蕴大概因为不说话时表情太严肃,声音也浑厚深沉,像极了北方的感觉,她打心底地钟爱。
她被他迷惑了,时常不受控制地主动吻他,手也不规矩,他做戒色僧人,做禁欲师长,扯了她没做完的题让她清醒。
“你如果主动吻我,我明天一定不打瞌睡。”她如是说,指的是明天上补习班。
谢蕴小心端详着手里的那枚清末印章,指腹温柔地抚摸,好似那印比女人还要合他心意。见她冷眼扫过来又挪开,记下了几处瑕疵后才缓缓开口。
“上了床再结算。”
她不禁扬起嘴角,还要故作冷脸刻意忍住,下一秒被谢蕴打断所有旖旎,“上一道题写错答案了,再看我就回你自己房间去。”
向上一看,可不是在A选项上打了勾,括号里却写了B。
“谁稀罕看你。”她短暂放松宣布结束,低头再也不理他,等一个晚上结算。
阳春三月,谭怡人再度高三开学,一回生二回熟的事情,没什么新意。学期初谢蕴以小叔身份出席家长会,无意瞥见谭怡人的男同桌约她一起吃晚饭。
她自然拒绝了,直到晚自习放学后上了脸色阴沉的男人的车,他一路沉默,忍到两人洗好上了床才别扭开口:“你那个男同学……是不是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多了。”
他若有所思,又假装不在意,跟她一起躺下,却又毫无困意,自己都不知道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谭怡人暗骂他闷,一把年纪还要装酷,手顺着衣摆探进去摸他胸腹的肌肉,又被他按住,“睡觉。”
“你睡得着?”
他才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半晌,她确定自己的手寸步难行,又觉得现在碰到的肌肤触感很好,再加上最近成绩小有进步还算满意,女菩萨大发慈悲一般,在他耳边说出安抚的话,细品又带着丝丝凉凉的撩拨。
“他们都比我小,我只喜欢比我大的。”
看他喉结微微耸动,低哑开口,“大多少?”
“那要看你大我多少……”
呼吸被他含住,再熟悉不过地亲吻,唇齿交互,无声搏斗。
直到她被他抚摸着嘤咛,唤出一声“小叔”,谢蕴立即停手,看着远处挂钟显示十二点刚过,今天晚睡了半小时——他如今跟她一起乖乖高中生作息。
伸手关了床头灯,娴熟地把人搂紧。
“睡吧,小丫头。”
那年五一假期,高考考生都在做最后冲刺之时,短暂假日也要在外忙于补课。
谭怡人特地腾出一天半的空闲,和谢蕴去了趟敦煌。
本是他收了邀约,一处新建的禅寺将要于月末开迎香客,闲出些行内人才懂的老物件。她听了非要跟来,谢蕴拗不过,也权当带她散心。
太阳已经毒起来了,她用帽子纱巾把自己围得严实,再加上本就身形高挑,一同的人也说不清谢蕴带的是个什么人物,便当做是他的小女朋友,二十多岁年纪轻轻。
她戴着墨镜扮成熟冷漠更入戏几分,谢蕴不戳穿,却觉得带她来对了——小丫头全程静悄悄的,双手合握着住持随喜赠送的串珠,他一眼看得出来质地较为普通,仅算个纪念意义罢了。
对着佛像还有几处仿古的壁画,心更加静了几分,再加上老和尚在旁边说着偈语、打打禅机,生意人佯装读懂低声回应。满目黄土神佛间,谢蕴自然而然地轻揽住她,他们远离城市,远离人群,像寻常情侣一样公然相拥亲近,再好不过。
回程的航班上,谭怡人靠在谢蕴肩头,闭目下着决定,“我想好了。”
他低声问,“想好什么?”
“不跟你说。”
谢蕴无声浅笑,习惯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折腾他。
她想好了选大学一定不能离他太远,同一个城市最好不过。除了谭怡人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有多依恋谢蕴。
六月,高考。
他们同床半年,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谭怡人甚至疑心谢蕴年纪大了的原因。彻底放下学习的担子后,漫长假期再度开始,她夜里百般撩拨,谢蕴严防死守,界限已经濒临被踏破,出不了几日就要举白旗。
谢女士的来电无意中扰乱了这场战果明显的局。
那天她正窝在谢蕴怀里,手里拿着平板和他计划旅行,他接了电话,谭怡人也能听得到对面谢女士的声音,那张隐约带笑的脸便沉了下来。
次日,谢蕴到机场接了赵妍音。
谢家和赵家是世家,据说交情可以追溯到建国以前,具体怎样的情分或是跟哪位老祖宗结的亲,恐怕谢女士都说不清。
赵妍音前些日子去了哈尔滨,自然到谢家祖宅拜访了谢女士,她比谢蕴小几岁,还在上学的时候两家长辈会面的时候跟着见过。谢女士听她要去大连见回国的朋友,非要从中牵线,给谢蕴打电话已经算是提前通知了。
谭怡人听他解释,目光冷淡,脸臭得夸张,“给你安排相亲?”
他摇头,“老太太把话定下了,总得去接,把她送到酒店就回。”
谭怡人本就跟她这个名义上的奶奶不对付,如今更生了厌烦,连带着迁怒谢蕴。从他怀里挪远了些,看谢蕴凑近,一脚毫不留情地踹过去,他无声握住被空调吹得冰凉的脚不撒手,她便扭头不看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伺机而动。
前世她晚到了,今生怎么也不能重蹈覆辙。
赵妍音到大连第二天,安生不过一日,语气殷切地请谢蕴吃饭,还带了她那个所谓的刚回国的朋友。
谭怡人穿了身乖巧无害的裙子,款式简单到太过素净了些,因很少见她这么穿,想到了他初见她那日误会了是个内向柔弱的小姑娘,谢蕴忍不住多打量几眼,被她毫不给面子地瞪了回去。
这顿饭他本是要拒绝的,还是她点头要去。
悬着颗心怕她在吃饭时想着什么法子折腾他,却发现人始终安安静静的,直到他买单后准备回家。
她装醉,堂而皇之地埋在他颈间,像是撒娇,可在家又不是这样。
赵妍音立在旁边表情有些尴尬,他们俩这幅样子实在看不出来是叔侄,谭怡人不穿高跟鞋尚和她差不多高,说一句好般配也不为过。
她那个朋友也是个人精,见状自己叫了个车,赵妍音满目不舍,和谢蕴道别,“三哥,那我先走了,怡人喝醉,就不麻烦你了。”
谢女士曾有个夭折了的孩子,家里那边一些年纪小的叫他三哥,一个学一个就都这么叫了,没什么稀奇。
赵妍音一开口,他腰间的那只手就攥紧了,谢蕴被拧得皱眉,草草对那两人点了个头,自己叫的代驾也来了,揽着她上了车。
一路无话,吃饭的地方离赵妍音住的酒店近,她到住处后回过来电话,前面的司机听不到,在他怀里的谭怡人听得清楚。
她仰头,张口含住他喉结,手也向下探,谢蕴倒觉得她还不如像刚刚那样狠狠地掐自己,她顾及在外面,回到家里动手也好。
可此时手机那头赵妍音还在说些什么,他没过脑子,只知道在约他明天出去之类的话,谢蕴忍得辛苦,深呼吸一口气,“回去给你答复,怡人在闹。”
随后立马挂了电话,转而按住撩拨的人。他低声在谭怡人耳边问:“你耍酒疯是不是?人越多越好?”
她低头,又回到他怀里,一言不发。
不是什么好事,物之反常者为妖。
果不其然,进家门后换了鞋,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解裙子的系带和拉链,谢蕴眼见着那条款式简单的裙子落在地上,满目少女动人的肌肤。
他捡起裙子,又有些匆忙地去拉客厅的窗帘,鲜少这么狼狈。
而谭怡人靠在楼梯上,只穿着内衣,歪头朝着他笑,画面冷艳又写满欲望。
谢蕴恍然,她刚刚在外面都是装的,那双眼睛清灵。
“你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这个?”
她在高处,他在低处。
谭怡人避重就轻地答,“那家饭店我吃过一次,味道不错。”
他低头抖了抖裙子上莫须有的灰尘,总觉得她有算计,暂时又说不清楚。来不及多想,她整个人又扑下来,冷淡地面庞下潜藏着热情,开始吻他。
谢蕴触手可及都是她大片裸露的肌肤,刚压下去的火又起来。
裙子重新落地,下一秒把人抱起来进了楼上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