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参照物(63)
我看着他气呼呼地躺在床上,走过去跟他说:“我要睡在里边。”
他瞪着我,挪到床的外侧。
我爬上床,爬到他的身上。
他生气地看着我:“下来。”
我摇了摇头。
他要把我掀到床里面,我使劲压着他的身子,让他一阵无语。
“你不讲道理。”
“我爱你,为什么要跟你讲道理。”
“爱就是无理取闹?”
“爱就是我晚上在床上骑在你身上,不跟你讲道理,为了讨一个被原谅的机会……”
木怀哲原谅我了吗?我不知道,一个男人拒绝你说明他不喜欢你,可一个男人接受你也许只是欲望升起。
我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本来□□是我们爱里的一部分,可自从我们揭露了彼此的骗局,就把我们的关系分成了爱和□□两部分,其中一种捉摸不定,另一种却上瘾了。
我总是疑神疑鬼,我以前从不可能觉得他亲我的时候是在应付我,这么虚无缥缈的感觉偏偏强烈到让人湿了眼眶。
他抬头吃惊地看着我,我攥着他敞开的衣领恳求:“你至少碰我的时候爱我行吗?”
他责备我:“我要是不爱你,为什么要碰你?”
他低下头继续一点一点亲着我,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为什么不抹掉我的眼泪,摸着我的头发,用温柔的语气告诉我这句话。
我疑神疑鬼,也许是因为他也疑神疑鬼。
他的伤休息的差不多了,过完年要拿下皇城,他说要让阔兹王爷打这场仗。
“为什么是阔兹王爷?”
“怎么,你责备我不亲自去替顾闻暄打仗?”
“我只是……”
他拉着我的手,可是怎么一点温柔都让人感觉不到了。
“我留在这里多陪你一些日子不好吗?”
他是这样的想法吗?不知道。
但是他的想法落空了。他让在豫州的阔兹王爷来雍州打仗,豫州的阔兹王爷叛变,起兵造反了。
局势一下子就乱了起来,现在的情况说不清是谁在围堵着谁。
木怀哲和梅将军起兵豫州,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从豫州传来了阔兹王爷被斩首的消息。
得到了这个消息,突然,阿昌阔尔王像是草原上得了疯病的马一样进攻雍南的城池。雍南的城就要守不住了,万幸豫州的队伍赶了回来。
雍州皇城的争夺,那当真是一场惨仗。这片土地最繁华的那个地方,被刀乱砍着,被万箭齐发着,被火燎烧着。像是原本衣着华丽的六皇子落难不得不做起了劳工,泥土有规则地粘在袖口,胸前,膝盖处。像是做着劳工的孩子来不起逃跑,被烧到身上的战火糟蹋的体无完肤。
雍州拿下来了,可是拿下的是什么,一堆废墟,就连皇宫都是七零八落,四处狼狈。
木怀哲斩杀了来不及逃跑的北边将领们,俘虏了北边的士兵,关闭了城门,在皇城里搜寻着不知逃到何处的阿昌阔尔王,士兵四处执行着杀无赦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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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昌阔尔王不知逃到了何处,梅将军去徐州追捕逃走的北边人。徐州的官兵识局势的倒戈,还没有对他们用兵,就有人先斩杀了北边人的知府,帮助他们围捕逃兵。
木怀哲跟我讲了他打算坑杀俘虏的事情,我听着,麻木的很。
又是死了好多人的一年过去了,血腥味还是哀嚎耳濡目染了,狗咬狗本该就是这样,我也懒得批判,懒得自找苦头跟他争执,我仅剩的那一点自以为的理智也只是一句感叹:
“强则肆虐,弱则辱之。你是强国还是泥地里蹦跶得高的那只蚂蚱。”
却还是引起了他的误会:“你是为坑杀北边的人鸣不平,还是……舍不得阿昌阔尔王。”
阿昌阔尔王,千万不要再多一个人横在我们中间,让人难受了。
“他不是必死无疑吗?”
“是,他杀了我国使臣,我自然也要把他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
“那杀他一人便是,为什么还要坑杀北边的人?”
问什么啊,何必对他有这种期望。
“你今日看着他们被捆在营里便觉得可怜,他们在京城里屠杀百姓的时候呢,你要怎么为他们辩解?”
他的话都对,总要有条狗死掉,可人就是奇怪的东西,只可怜身上被咬的多一些的倒下的那条狗。
“你们杀了回来,这还不够吗?”
“你们……”他掂量着我话里的这两个字,突然生气了:“不够!放过他们,又会有第二个阿昌阔尔王诞生,领着他们再打回来。你以为你可怜他们,你以为你善良,你这是愚善!”
顾闻暄愚忠,我愚善,世上就只有他聪明。
他聪明,所以得到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