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355
===================
“能给出这样的选择,看来你也不是很恨哈姆克。”人鱼族长嗤笑一声。
虽这样说，众人还是齐齐望向了兰纳。
下一秒，兰纳拉起练云的手，走向骷髅指的方向。
骷髅顿在原地,喉咙里发出渗人的笑声。
“……果然,都是讨人厌的正义凛然啊。”
话音刚落，整架骷髅从头骨开始变黑碳化,直到最后变成一滩灰烬。
了无声息。
兰纳似有所感,脚步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练云望着兰纳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只化作力量,让她握紧兰纳的手。
人鱼族长很快跟了上来,三人顺着方向走去,最后在人鱼族长的提醒下停了下来,站在一座古老的城堡前。
古堡上方盘旋着不知名的黑色鸟儿,叫声尖利刺耳,整座古堡阴气森森,似有百般危机潜藏。
三人已经到了古堡门前,却迟迟不敢入内。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练云问。
兰纳摇摇头,压低声音：“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总感觉里面有人。”
人鱼族长也皱眉：
“……不像是活着的生命,也没有鬼魂的声音。”
话音刚落，练云和兰纳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兰纳立刻发信号,召集军队聚集于此。
几人后退,众士兵拿起武器指向古堡大门，静默着严阵以待。
“开门。”
随着一声令下,古堡大门应声而开。
然而这时，门内却冲出了数目庞大的军队。
他们衣着褴褛，却丝毫不影响行进的速度，他们动作僵硬，却一致向前，没有半点迟疑和退缩。
那是一支傀儡大军。
他们以必死的决心，冲向练云行进中的队伍。
而站在最前排的，显然是走出地下街、曾和练云他们合议的傀儡。
练云看见了他，同时他也看见了练云。
隔着人山人海，练云只见他嘴角微勾，朝自己点了点头。
练云神色肃穆，朝己方士兵扬声：“凡是傀儡，杀无赦。”
他们听到指令，前方兽人提起盾牌，后放弓箭手和魔法师举起弓箭和法杖。
对面的傀儡也拿起武器朝他们冲过来。
可到了面前，他们却不约而同扔下了手里的兵器，直直撞向飞来的箭雨。
在死亡的一瞬间，他们倒在地上，身体慢慢透明消失掉了。
练云的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对面就“自行了断”干净了。
练云望着地上不断消失的尸体，情绪慢慢平复。
在他们看来，这些傀儡是死亡，但是对于傀儡们来说，是真正的解脱。
他们会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而活。
那一刻，他们就不再是别人手下的傀儡。
他们是自由的。
兰纳朝众人挥了挥手，他们慢慢后退。
几人走进城堡，里面十分寂静。
在最中央，一个男人顶着熟悉的面孔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根权杖，面色沉郁。
“终于见到你了，伊恩。”
伊恩抬起头，看向说话的练云。
“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穿得很威风，衣服领口和袖口都镶嵌着钻石，一双黑色长筒靴，眼下青黑一片。
几乎快认不出他是当时那个兴冲冲跟在莉娜身旁询问她的信息，挤在人群的最前方、双手献上花环的伊恩。
从前他总是满脸笑容。
练云能看出来，他现在很累。
不论哈姆克利用他做了什么，如何差使得他，练云知道，他现在一定身心皆累。
连看像他们的眼中都失去了光。
“你们来晚了……”伊恩声音低哑，满是疲倦。
他没有说自己，只说出几人在寻找的答案。
“他已经走了。”
“我知道。”练云说道。
如果召唤傀儡的人在附近，那些傀儡不该那么轻易地控制自己放下武器。
“你知道？”
伊恩毫无波澜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但很快又熄灭。
“既然知道，还不去找？站在这里做什么，我只是一个传话的工具罢了……”
“我来之前，莉娜特意叮嘱了我。”
练云突然说。
伊恩：“……什么？”
“莉娜想要确保你的安全，她告诉我，就算你站在哈姆克身边，也一定是没想清楚。”
“她拜托我不要伤害你。”
伊恩眼中涌起复杂神色，他似乎很困惑地看着练云。
是的，他不懂。
“为什么？”
为什么他都出现在了这里、这个时候，莉娜却认定他是一时糊涂？
“大概是因为，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就像你一样。”
莉娜当时也面对练云的疑问，沉吟片刻，露出笑容：
“因为我认识的伊恩，和我很像。有时候，我也会被仇恨一时蒙蔽，想拿起武器报复回去。偶尔想起村子……我会很难过，很痛恨那些坏人。但重要的是，我不会因此伤害无关的人。”
她坚信，和自己性格相似的伊恩也是如此。
伊恩祖父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极大，几乎摧毁了他从记事到现在的信仰，他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的使命，怀疑自己的身份，更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以原来的模样出现。
同样，他还有满腔怨恨，却无处发泄。
练云拿出通话宝石。
“姐姐？你们那边安全了吗？”
是莉娜的声音。
练云将宝石递向伊恩：“现在的你，还能不能接下它？”
伊恩眉头轻皱，望着宝石，手指微动。
“……是伊恩吗？姐姐你找到伊恩了吗？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莉娜半激动半关切的声音从另一端响起，伊恩心中一动，下意识伸出了手。
练云顺势将宝石放到他手里。
“伊恩？你在吗？”
伊恩张了张嘴，在对面急促的问话声中，干瘪地吐出一个字：“……在。”
对面听到这个声音，却突然安静了。
伊恩眼中闪过慌乱。
他想再说些什么，对面再次发出声音——
“伊恩，你回来吧。”
“我想你了，我和缪安都想你了，祖母也是。”
“缪安说，你离开之前曾经跟他谈过，在你祖父那件事发生后，再看自己的人生，好像是生活在谎言中，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只想告诉你，并不是这样的。你对我们来说是最真实最特殊的存在，你被欺骗，可你给予别人的都是真诚。”
“不要因为受到了欺骗，就否认自己活在真实中。这不是你祖父的人生，而是你的。”
“……”
伊恩握着宝石，神色不明。
“……伊恩，要不你还是别回来了。”
莉娜突然话锋一转。
伊恩喉结滑动，似乎因为这句话有些紧张。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了，我不希望你因为谁的意愿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想和哈姆克站到一起的。”
“……好。”
冰面一角在缓缓融化，伊恩低低地应了一声。
不知为何，不论莉娜在说什么，听着她充满活力的声音，总会让人感觉到自己也充斥着能量。
练云笑了笑，正要离开，突然有听到宝石另一头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像是什么东西炸裂，接着便是人群尖叫和嘶喊。
“莉娜！”
伊恩慌张喊了一声。
却无人应答。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哈姆克去你们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