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扮小可怜 - 分卷阅读10
子:“临原,宋千帆。”四个月前,枕江鸽亭的弟子传消息回山庄,说天要下雨,贺知江要嫁女。
那一日午后果然兜头一场瓢泼大雨浇下来,雨盛时易小凉正坐在窗边案前抄书,雨打花落里,玉相随也问了一句,小凉往后想嫁个什么人?
要他富贵吗?
未必有老纨绔富贵。
要他名满江湖吗?
未必比得上轻寒声名。
那究竟是要个什么样的?
易小凉执了笔,胳膊支在案上,拧着眉瞧着窗外,琢磨得甚是仔细:“就像,三月瘦风云拂面,四月梨花雪满肩,这般的。”
易丢丢琢磨了琢磨,问:“他就不能像个人吗?”
易小凉叹了口气,十分怜爱地瞧着她这小师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唉。
这贺槿儿大约同易小凉一般年纪,是饮月山庄的独苗,江湖里传说,是个清冷疏离的美人儿。
说起来易小凉也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易小凉认得她,她却并不认得易小凉。
那年易小凉从市集上买完点心回山庄,路上遇见神龙帮几个人正在为难一个姑娘,那小姑娘发上簪了朵白花,一身白裙如枝头盛放的望春,肩头已经渗了血出来可手里的剑却一丝不抖,眼神里也并无一分怯意,正是年少的贺槿儿。
易小凉自小十分喜欢凑热闹,便蹲在一旁一边瞧一边啃点心,眼瞧见神龙帮的人手实在脏,一枚龙须针直刺小姑娘后心,她便将手中绿豆糕扔了过去。
贺槿儿低头瞧了地上绿豆糕一眼,道:“姑娘不必蹚浑水。”
易小凉道:“我瞧着你有些吃亏。”
“姑娘若执意相帮……”她抬手擦了嘴角血迹,“琴可弹得?”
“弹倒是弹得……”易小凉一脸诚恳,“就是弹得不好。”
“姑娘不必谦虚。”贺槿儿将身后背的琴解下来,单手托了,塞将到易小凉怀里,“一旁替我弹个曲子罢。”
“我倒……真不是谦虚。”易小凉只得抱了琴,走到一旁,长叹一声,心想:这姑娘怕是不知我们做纨绔子弟的,向来是以不学无术为最高境界。
她先扯了衣角将自己耳朵塞严实了,这才狠心下手弹起琴来。
许是这曲子太杀耳,只见贺槿儿招式越发利落,剩最后一个活口竟也不顾脸面,扑通跪下朝她求饶:“姑娘求求你,我家里……”
贺槿儿却毫不动容,手起剑落,那人脖颈里的血溅了出来。
她带着一身血腥气息走到易小凉面前,解下剑穗与她说:“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叫人拿这剑穗来枕江饮月山庄找我,我自报你这一曲恩情,我叫贺槿儿。”
易小凉有些呆滞,谁能想到,她在茶楼里听惯了的词,竟是由一个姑娘对她说了出来,这事态颇为神奇。
第6章 、南墙无悔
像少年郎你一般好看。
次日一早,天色尚且朦胧,因着认床,易小凉醒得十分早,伏在酒楼二楼窗口张望,这酒楼地段十分好,能瞧见不远不近的长街景色,一副慵懒模样。
留水大街上行人疏落,只一些赶早进城来售卖菜果的,此时已挑着空担要出城,有些个不急着出城的,便捡个茶棚子坐了等着早市开市。
两旁铺子皆在洒扫预备迎客,小二端了水朝门外走,眼睛还未睁利索,许是因着没睡醒,倒水时候将盆也一起扔了出去,惊了门前正扬着爪子拨弄一团绒儿的猫儿,猫儿扭头灵巧地跳到一旁架子上,左顾右盼了片刻,又懒懒地跃了下来。
身后开门声吱呀,脚步声在身后停了,易小凉道:“小师兄如此惫懒,此时才起床,可错过了这人间好景。”
“终究是叫你拿住我的短处了。”苏无回也走到窗边站着,“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何你这般喜欢这寥落稀疏的街道,难道不是人烟起时才热闹么?”
“小学究此言差矣,天下间城市街道,睡时冷清,醒时喧嚣,只这将醒未醒时,才最舒心安逸,能瞧见许多蛰伏的人间烟火。”
“你皆有理。”苏无回从袖子里拿出一柄扇子来,“前几日我在市集上瞧见了这柄扇子,花里胡哨的,我觉得十分合适你。”
全封安都晓得,涑河山庄的少庄主有八个字的信奉,一句花里胡哨,一句吊儿郎当,什么没用处她就喜欢什么。
这扇子过眼便知是上好的材料,扇骨笔挺,两边大骨上镶嵌螺钿,是一幅五光十色的蜻蜓停花,抖开来是黑底洒金的扇面,华丽大气,又缀了触手生温的玉坠子,刻的是那塘里鲤鱼模样。
“好扇子。”易小凉当即眼里放出光来,喜欢得紧,“实在是漂亮,多谢小师兄。”
“明日饮月山庄喜宴怕是不许带兵刃,这扇子可将就做兵器,与你防身。”
易小凉惊喜抬眼:“小师兄不捉我回去了?”
苏无回叹气:“我可有法子不依着你?若我不依着你,恐怕又要在这四海酒楼睡两日了,待我醒了,且不知你又跑到何处去了。”
易小凉狗腿地抖开扇子替他扇风。
“不过,饮月山庄是下了请帖的,没有请帖恐怕是进不去。”
易小凉伸手指了指前头街上渐行渐近的一行人:“送请帖的人来了,你瞧。”
这一行四人朝着四海酒楼行过来,全都着了一样的粉色衣裳,十分扎眼,走在前头的是个姑娘,瞧着有十六七岁模样,身后有酒楼的伙计从车上卸了他们的箱子抬进来。
方才出房门的易丢丢满眼羡慕神色,揉揉眼睛:“这是什么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