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险5

  新屋子二丫一个人住了,当然,以她一个女娃的身份,本来就是这屋子都是靠她赚的钱盖的那也轮不到她住,但是有了狐大仙的名义,就不一样了。

  新屋的北墙上,挂上了一幅小画,画上是一个白衣素服的女子,头上淡淡几支花翠,背后是几株梅树,一轮明月。

  地上,是七口乡下手艺的瓦罐,摆成北斗形状,每个罐都只盖了一半,盖子上放了一盏粗陶油灯。

  这样一番布置后,这屋子自然就归了“小梅姐”。

  对于这个安排,罗家二老并无异议,他们甚至还提议摆放一张香案,每天给狐仙上三炷香。

  《清风闸》里,猪脚自从拿了一个马桶盖后连赌连赢,于是夫妻两人将马桶盖呼为“马盖将军”,做了红木玻璃的柜子摆放正堂,早晚上香……这“小梅姐”好歹是狐大仙,既然一户穷怕了的人家带来了财运,那么要一间新屋供养,并不过分。七个瓦罐,也不值什么。

  二丫把自己的床铺安在了南墙下,说是床铺,其实就是一堆稻草加上一条布被。二丫很想买张床,不过这年头的床真是不便宜,好看点的居然要十几两银子,二丫倾家荡产也买不起,难怪阿Q念念不忘“秀才娘子的宁式床”。

  “等我发了财,就买两张宁式床,一张睡,一张看。”二丫躺在稻草上念叨。

  现在只不过是暂时摆脱了被卖掉的可能,离发财还早呢!

  其实,连被卖掉的可能,都没有完全摆脱呢!

  二丫再一次上省城的时候没有遇到批发商人,于是照旧一处处卖去,卖完货物天色已暗,便匆匆到钱铺换了银子,往定下的客栈奔去。

  她只管低头赶路,心里盘算着山上野果已经摘完,下回该卖些什么,不料眼前一黑。

  紧接着整个人便离了地。

  原来她几次到省城卖货,虽然行事无比小心,奈何这城里闲汉甚多,早就被一个有心的看上了,知道这是个孤身小女孩,手里有卖货的银子,光一个女孩也值几两,便动了歹心。

  二丫卖货都是拣那热闹去处,歹徒不敢下手,但是她贪图便宜,住的却是个偏僻小店,店里来往客商不少,店外的小巷却很是幽静。

  今天看她又来卖货,便预备了。将女孩一把抱起,口里塞了一块布,手脚拿麻绳绑上,然后将女孩斜抱在怀,用一块破被连头蒙了,装成父亲带女儿看病的样子。

  这歹徒尽挑无人小巷,走了半日,怀中女孩一开始还挣扎叫喊两声,渐渐既不动弹,也没了声息。

  “莫不是闷死了?”歹徒一想这可价值好几两银子呢,便掀开被子,抓着头发将女孩脑袋拎起。

  此刻天色已暗,歹徒眯眼一看,怀里哪里是什么小女孩,竟是一张青面獠牙血盆大口。

  罗二丫一跃而起,她学了电视上人质从恐怖分子手中逃命的办法,在歹徒拿绳子绑她的时候故意将手摆了一个姿势,那歹徒又急着走路匆忙一绑,也不曾细看,所以那绳子其实并未绑住,手一松便可脱出。在歹徒怀里的时候,又故意假装挣扎,将领子里早早预备的,学川剧变脸法子做的一张鬼面具拿了覆盖在脸上,也亏得这歹徒自作聪明,拿被子蒙了她,结果自己也看不清她的动作。

  本来这鬼面具只是起个闪光弹的作用,想的是先吓吓敌人,她的袖子里还预备了一个辣椒面小包和一个生石灰小包,没想到这歹徒如此不经吓,已经瘫成了一团软泥。

  罗二丫也不敢在路上多留,拿了篮子便跑。

  这个世界可没有110可打。

  过了半日这歹徒才悠悠醒转,醒来乱喊了一通鬼娘娘饶命,以后再不做此等拐人儿女之事,喊完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巡夜的更夫抬在冷铺内,几个更夫和一个里长正盯了他看哩。

  第七章 人与鬼

  第二日里长更夫带了这歹徒到衙门一问,过去各种恶事甚多,拐人儿女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一边将这歹徒裁了徒刑,下在监里,一边那些更夫里长,将鬼娘娘之事宣扬开来,便有好事文人,写了一章“鬼小娘显灵惩恶人”的报应故事,印了许多,几文钱一张街市码头上卖,也做了许多生意。

  罗二丫吃了这一吓,第二日连城里也不怎么敢逛,只拣热闹大去处办了些要紧的事,便回去了,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从狐大仙升级成了美少女战士。

  毕竟她可不是真的美少女战士——既没有魔力,也没有法宝。

  她能倚仗的,只有自己的脑袋、前世的知识,还有就是这个时代一般人的无知。

  在路上颠了两天到家,家里又给了罗二丫一个“惊喜”。

  大丫死了。

  原来大丫的婆婆不知哪里打听得罗家请了狐仙所以运旺,竟然逼了媳妇来“请”狐仙。

  狐仙画被卷回去后,李驴儿家没见运旺,倒是大丫一病不起。

  大丫的婆婆知道狐大仙怪罪,吓得到处烧香许愿,前头从媳妇那里诈来的银子花布都使了,还赔了若干钱钞,也不见好,这事儿哪里瞒得了人!不两天传得镇上都知道了。

  罗柱子罗李氏赶紧去看了女儿,见女儿在床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脸烧得通红,看了心里好似油煎,又没有法子。

  原来罗大丫自幼没吃过一顿饱饭,底子就差了,到了婆家又挨了那许多打,才好两日,便被逼了来偷娘家的狐仙,心里本就担着害怕,又没件好衣裳,半夜里来偷沾了夜露,害了凉,一烧起来——原本就是瘦小的身子,哪里禁得住病!不两日便呜呼哀哉了,二丫都没见着最后一面。

  城隍庙上两百文买的一张小画,送了大丫一条性命。

  二丫知道了前因后果,也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罗柱子邀了村人亲戚,往李驴儿家一坐,逼勒着大丫的婆婆,给大丫买了一副板,穿了新衣新鞋,到镇上请了个和尚念经发送。

  罗大丫穿了一世的麻袋片,死了才捞到一身新衣新鞋。

  二丫看着她入了土,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也是一个女人的一世!

  她打了个冷战,彷佛那被埋进土里的不是大丫,而是她二丫。

  没错,就是二丫,就是她穿越之前的那个二丫,那个原本也会如此——被卖、被婆家虐待的小女孩,她,已经没了,现在存在于这世间的,是她罗巧。

  送丧回来,看见另一户人家送丧,那婆婆就在坟头把寡妇卖了抵偿儿子的丧事钱。

  看着那眼神呆滞的寡妇被买主用绳子拴了脖子,像拉牲口一样拉走,二丫才觉得大丫过得还不是十分糟糕——她那一世还不曾有人拿绳子拴过她,还吃过一块鸡肉。

  其实,这个世界真正悲惨的一面,罗巧还没有看到呢。

第六章 遇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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