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406

  亏得几个掌刑的婆子手法老道, 她扭了半天, 也纹丝不动。

  沈猎看着奇怪,很快便又扭过头, 抬头盯着还被自己抱着的清黛, “不是说好我来管的么?”

  秀织听了不禁心肝一颤,眼底那点希望之光越燃越烈, 忙仰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小侯爷看似冷若冰霜, 说不定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在意自己的?

  谁知不等清黛提出异议,暴脾气的南风便率先忍不住了:“确不是我们姑娘非要管她, 分明是她自己, 这些天哭着求着要见我们姑娘, 巴之不得尽快进这家的门, 爬姑爷的床!见我们姑娘实在不愿理她,她便想出自裁自伤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逼我们姑娘见她!”

  沈猎越听眉头便锁得越深,秀织自小伺候人惯了,当然也很察言观色,见状急得连连摇头,满嘴狡辩起来:“不是的,侯爷,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她说的那般!”

  可沈猎却压根充耳不闻,只一味盯着清黛:“可有此事?”

  清黛娇俏地剜他一眼,故意道:“你不听她解释,倒来问我?”

  沈猎听出她的小心思,不觉笑着腾出一只手拧了下她的鼻子,偏头看向秀织时忽又变了脸,神情肃冷:“我本已找好出海的商船,这几日就能送你上路,可若是你这般想死,我倒不介意现在就成全你。”

  他斜眼看人的时候,比琥珀还要浅淡的瞳孔折射出冷冽的杀意,像他腰间沾满人血的绣春刀,让被他看着的人骨子里都在颤栗。

  他的话亦像一盆当头浇下的冷水,在这间暖香洋溢的华室里,让秀织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天寒地冻的凉意。

  同时,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清黛闻言也从他身上硬是跳了下来,轻声责备他:“你把她丢海船上不也是要她的命么?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弱女子,真闹出人命来,太后那边只怕又要抓着不放,大做文章了,你可别只图一时省事。”

  沈猎却不以为然:“太后既把她送来,那就是棠园的人了,怎么,我想处置一个不老实的家奴,太后也要过问么?”

  “可到底也是条人命,这么糟践了,我晚上要睡不好的。”清黛半是据理力争,半是撒娇地说道。

  沈猎却依旧不同意:“只要她活着,就是个隐患。”

  清黛只能使出绝招:“你不听我的我就生气了。”

  沈猎果然偃旗息鼓,闭上了嘴。

  他脸上的表情一向很少,像这般吃瘪时孩子气的抿嘴便是清黛也是头一回见,可爱得她心神一荡,忍不住上手搓了搓。

  方才心满意足地回过头来,笑眯眯地看向秀织,“话你都听到了,现在愿意给你活路的人是我,不过要怎么选却依旧在你自己。当然,这毕竟是关乎一个女子终身的大事,你若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也无妨,我却也能匀你几天时间好好考虑。”

  说罢,她便趁着秀织还在发愣的时候便招手让掌刑的婆子们重又把她带了下去。

  看着人消失在门口以后,她方轻轻松了一口气,一回眸却正好对上沈猎疑惑的目光,“你究竟给了她什么活路?”

  清黛照实说了,他却依旧将信将疑,“确定管用?”

  “她来了棠园一年多,不声不响的,瞧着安分实则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咱们,我原以为她是在帮太后办事,可是时间久了我便发现并非如此,她是在替自己,观察你我到底适不适合做供她依托的乔木。”

  清黛说着,又坐回罗汉床上,将适才没喝完的半盏红枣茶捧起来继续品味。

  这是个非常会为自己打算的女子,清黛一早就看了出来,这才一直都没有去主动理会。

  刚来的时候她对沈猎和自己尚且心存怖惧,不敢出头冒尖。

  可日子久了,又见沈猎待自己极好,性子也比曾经和气了不少,她心下便也生出了几分遐思,起了侥幸之心。

  想着以她的出身,给勋爵人家做妾绰绰有余,加之这家当家的又还年轻,若能得其怜惜,确也是她眼下能看到的可能里最好的选择。

  可现在,清黛替她把眼界又打开了一些,使她能够看到的前路又多了一条。

  但凡她是个通透些的,自然能够看清到底应该走哪一条路。

  只不过,“若她是个不那么通透的,非要来撞咱家这道南墙,我也不介意将她堵上嘴捆起来,往第二条路上送。再不济,你那个法子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清黛将杯盏里的蜜茶饮尽,心绪也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

  她也不是没杀过人,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着实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沈猎也渐渐想明白了她这层心思,伸手替她将空了的杯盏放回桌上,弯腰扶住她的肩膀,平视着她:“杀人放火的事我来办,骂声恶名我来背,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便是。”

  他突然这么正经,让清黛不觉愣了愣,方又笑着应了,扭过头却又突然想起来,“对啊,你怎的又从教场回来了?算着日子,朝中定下的阅兵日不就这几天了么?”

  经她这么一提,沈猎这才想起自己刚进门时的主要目的,一凝神,脸又黑了下去。

  “明日圣驾要从宫中出发,往军镇检阅三军,我为锦衣卫统领自然要护卫左右,这是一。”

  “那二呢?”清黛不知怎的,背脊有点发凉。

  沈猎并不答她,反而是回手一挥,让屋里伺候的人尽数退下。

  大伙虽也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却也着实没胆子得罪他,慢吞吞退了半天,才全部走了出去,将门一关。

  清黛趁机想要从他的阴影里钻出来,不想刚钻到一半,就被他抓住了手腕,一口气拖进了内室,扔到了床上。

  清黛下意识便腰酸腿软,忙喝止他:“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这样…你这样对身子不好!”

  他却像是听不懂一般,我行我素地拉开束袖的护腕,解开衣襟,松下腰带,一样一样翻开,拿到她眼前。

  “解释解释?”

  “……啊?”清黛呆住了。

  凝眸去看时,脑海里紧接着就传来嗡的一声轰鸣。

  只见他翻开的袖口上,衣襟上,还有腰带内侧全都是她之前和他赌气时,亲手绣上去的小刺猬!

  接着,便又听他咬牙切齿地问:“哪哪都是刺猬,你也不怕扎着你相公我?”

  清黛心虚地直冒汗,连忙诡辩道:“谁叫你平日里总跟身上有刺儿似的,拒人千里,前几日连我也要推得远远的,我不绣刺猬还能绣什么?”

  沈猎的脸更黑下去几分,可惜说嘴说不过她,只得扑上去将她拖进怀里,朝着她身上最怕痒的几处地方发起进攻。

  清黛最怕的就是被人挠痒痒,偏又挣不开他箍着自己的大胳膊,被他闹得在他怀里乐不可支地扭来扭去半天,终于还是认怂求饶了。

  等他停手她也笑累了,正好靠着他喘口气。

  不过她却也实在好奇,“我都挑了隐蔽的地方绣,按说你一贯不留意这些细枝末节,今次怎么这么快就发觉了?”

  沈猎刚刚缓和些的脸色,瞬间又青了。

  说起来也都怪沈猜的丈夫龚二郎,午晌最后一轮校演结束后,大伙都在原地稍作休息,他却非要拉着沈猎在三军阵前比划比划。

  沈猎当时兴致不错,想起龚二郎的功夫在军中也是个顶个的翘楚,和他交上一回手,说不定也能学到点东西,于是便答应了。

  既然动了拳脚刀枪,有个擦碰也是在所难免。

  两个人又正是棋逢对手,相持不下的时候,只见那龚二郎忽而收枪,抬起左手便朝沈猎肩头劈过去。

  沈猎侧身闪避,刚巧当时他又未曾穿戴甲胄,便被他一击扑空的手下意识地抓散了衣襟。

  他正要收拾的时候,便叫台下一个眼尖的将领看到了衣襟内绣着图案,那将领又是个粗直胆大的,当即就大笑起来,还伙着周围的人一道笑。

  满嘴直道:“好个铁面修罗沈四郎,没想到竟也是个叫婆娘吃得死死的痴情种!上了战场还不忘让婆娘往身上绣个花儿,留个念想!”

  说来说去,算是把他这么些年的脸面都丢了个干净。

  而这样丢人的窘事,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和清黛说,还是她磨了半天,才听他稍微透露了那么一丢丢,然后自己一点点猜出来的。

  顺嘴还大胆包天地调侃道:“看来是我刺猬绣的不好,下回给你绣个豪猪,样子瞧着也比刺猬威风些,看谁还敢笑话你!”

  两个人为此又在床上滚来滚去,嘻嘻哈哈地嬉闹了一阵,直到外头厨房的来传晚饭了,方才意犹未尽地从寝阁里走出来。

  夜来为着明日还有正事要做,他二人便也没再想着做那些有的没的,一夜相拥而眠,养足精神,以待来日。

  恰也是次日寅时末,清黛前脚刚送了沈猎出门,眼见天都没亮,便想着赶紧钻回被窝,睡个安安稳稳的回笼觉。

  不曾想漪澜居里后脚就来了人通报,道是秀织姑娘想通了。

第217章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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