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花开需折514
邪念侵体,蓦地一口血从喉咙喷出来。
她脸色煞白,沉吟几息,起身捡起那画展开细细瞧着,赏着。
玉雪巍峨,颇具气象,山峦幽谷,流水淙淙。腰肢慢转,像极了勾魂的妖。
眼波缠人地很。
美人出浴图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
阿姐,这花美吗?随时静待阿姐赏花。
姜煋一手扯碎那画!
图卷碎成齑粉。
她枯坐一夜,心神损耗之巨。
清心楼,天还没明床榻上的美人绞着锦被嘴里声声喊着“阿姐”,许久眼眸睁开,怎个媚意缭绕?
缓过神来,薛泠怅然一叹。
看了眼枕侧,遗憾那里没有姜煋那个人。
山中无岁月,一晃,阿姐已经半个多月避而不见。
她烦躁地踢了踢被子:“让你躲着我!又躲我!我是洪水猛兽还是丑八怪啊,你就这么懒得沾我的身?逼急了本姑娘,我——”
薛泠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逼急了我,我不认你是我的阿姐了。我离家出走,看你急不急!”
只她也清楚,她若沉不住气走出姜煋的世界,这一走,怕是永无可能了。
姜煋的心是冷的,身子是热的。
她矛盾地让人发愁。
不过她避而不见显然是怕了她了。
薛泠重整旗鼓,愈挫愈勇,往后厨熬好补汤送去上善楼。
难得的这次紧闭的门开了。
“阿姐!!”
放下木托盘薛泠扑到她怀里,双臂搂着她腰:“阿姐,你总算出来了!”
姜煋此次闭关伤了元气,只她好强,不肯要薛泠看出端倪,强行忍着,一手拂过薛泠脊背,柔声安抚道:“好了,抱得太紧,勒得我腰疼。”
“阿姐的腰好着呢。”薛泠喜她爱她崇拜她,抬起头,对上姜煋那双清湛有神的眼,她红了耳根,低下头去。
又没忍住偷偷拿余光看姜煋,看了不多会陡然被惊醒:“阿姐,你脸色怎么看着不好?”
她一手按在姜煋脉搏,顿时慌了神:“你受伤了?!”
“小伤,无碍。”
姜煋挣脱她的束缚,手藏进广袖。
她快速瞧了瞧出落地比鲜花还水灵的薛泠,眸色微暗。
薛泠担心她,往日再机警不过的人没留意这令人欢喜的关注,她拔腿就往外跑,喊来苏戒、棠九、谢四。
听说大师姐受伤了,苏戒等人顾不得旁的,忙着熬药。
薛泠扯着谢四衣袖催她为姜煋祝福,谢四神色有异,看看大师姐,又看看一旁急不可耐的薛泠。
薛泠认为她磨蹭,急了:“阿四姐姐,你快点呀!”
她从来都是喊谢行楼谢四,像是这客客气气讨人喜欢的“阿四姐姐”,是多少年没有过的。
一声“姐姐”喊出来,苏戒讶异地回头看过去。
被催得狠,谢行楼不做迟疑,郑重地为姜煋祝福。
情爱误人,她想提醒大师姐早早断情,姜煋却不愿听,摇摇头:“十几年的情分,怎能是说断就断的?”
她顾惜薛泠,忍不住对她心软,被她迷惑,却想不出法子断了她的情。
不断薛泠的情,她自个被拉进这红尘里自苦,靠近不得,远离又不忍。
“阿姐,我喂你喝药。”
“大师姐?”
“给她罢。”
大师姐发话,苏戒不能不听。
药碗交到薛泠手上,她坐在床沿扶姜煋靠好,捏了瓷勺吹去药汤的浮热,小心翼翼喂到伤患嘴里。
“阿姐,再来吃一颗蜜饯?”
姜煋生来极少生病喝药,她怕苦薛泠是知道的。
蜜饯的甜味遮盖舌尖的苦涩,薛泠看她舒展了眉眼,解了衣带跑到她床上去。
“阿泠……”
“好阿姐……”薛泠抱着她胳膊:“我不缠你惑你,就想陪陪你,你不要赶我下去好不好?求你了。”
她好歹晓得着了里衣,姜煋为她盖好被衾,难得的好说话:“陪我睡会罢。”
“嗯!”
半个时辰后,薛泠陷入有史以来最温柔的梦乡,姜煋睁开眼,侧身看她噙在唇边的笑,蜻蜓点水地吻过她的眉。
“四师妹!”
谢行楼停下步子:“二师姐”。
苏戒问道:“大师姐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瞧着,是——”
“情火炽。”
“对。”
苏戒一愣,压低喉咙满脸纠结地问:“可是,怎么就情火炽了呢?她想要薛泠,那就要啊。
“阿泠那性子,做梦都想和大师姐那啥啥,都送到嘴边了忍什么?何苦把自己逼到吐血的地步?”
“你我不是大师姐,不懂她的心。”
“可祖师修道,不也有一如花美眷在侧?祖师使得,大师姐怎就使不得?这多简单的事。”
她不喜薛泠妖媚,可一码归一码,薛泠对大师姐的心,那是她们所有人加一块儿都赶不上的。
“谁知道呢。”谢行楼道。
“你言灵,你不知道?阿四,你开开你的天眼看看呗?”
“不看。”
“为何不看?这关系到咱们大师姐一辈子的幸福!”
经不住她缠,谢行楼无奈应允。
等了半刻钟,苏戒问道:“怎样?”
谢行楼挥袖便走:“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大师姐道法高深又是姜家嫡系,我道行还浅,上苍不准我乱瞧。”
“欸?再试试再试试……”
苏戒追上去。
“试一百遍也是如此……”
“啊?怎会如此?看不见大师姐,总能看到阿泠罢?你再看看阿泠?”
“看不到阿泠,阿泠和大师姐绑着呢。”
……
“阿姐?”
薛泠笑颜明媚,见姜煋醒了,满身柔顺地滚到她怀里:“阿姐,你好点没?”
“好多了。”姜煋为她理好微微敞开的领口,薛泠不错眼地瞧着她:“那幅画,阿姐看了吗?”
姜煋动作一顿。
“看了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把‘我’丢了,我走后呢,你有没有再把‘我’捡回来?”
“没有。”
“胡说!”薛泠凑近她:“你肯定看了!那我问你,我身子好不好看?”
少女的气息直往姜煋鼻尖扑。
被逼到绝境,她暗恼:“再胡言乱语你就下去!”
“你又让我下去!不是出去就是下去,你怎么这么爱口是心非,喜欢就喜欢,还道门大师姐呢,喜欢个姑娘都这么放不开,真真是笑死人了。”
姜煋眸子微眯:“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行!”
少女雪白的丝绸里衣被道长一瞬疯狂涌动的内力崩碎,姜煋面色霜寒地扣在她温香软嫩的玉肩:“谁教你这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