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75
沙棠和陈贺再次装出惊讶的样子,连连追问情况。
门房得了叮嘱,自是不敢对外乱说,幸好这两人也不为难他,只说让他把拜贴递交上去,来都来了,他们想去给老爷子上柱香。
平日里难缠的客人见识多了,遇到这么好说话的人,门房也心里存了些好感,交代另外一个门房守门,就亲自送拜贴去了。
沙棠和陈贺对视一眼,大概是经历了张师长的暗杀时间,现在的张家人心惶惶,就连门房都换了,相比是想把人拦在外面。
等了一会儿,门房回来了,跟着他过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沙棠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人竟然是领着陈贺去后院的女人。
此时的她看上去有些憔悴,面色寡白,眼睛红肿,但是和那天的两眼无神中透出些许诡异完全是两种状态。
"她是无人大道接引人,只有对上暗号了才会转换身份,平时都是张师长的续弦大太太。"陈贺在沙棠耳边低声解释道。
沙棠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大太太看到两人有些尴尬地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再次将府上的情况说了一遍,陈贺主动表示一定要上柱香。
考虑到陈贺的身份和先生生前跟她念叨的陈家权势,大太太还是同意了,张家现在的情况能不得罪人自然是不得罪最好,左右不过就是一炷香。
去灵堂的路上,陈贺很是主动地和大太太聊天,打探着府上的具体情况。
大太太昨天经由自家先生知道今天陈贺本就是要上门拜访的,所以对他也就没有太强的戒备心,只要不是隐秘,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一来一回间,沙棠就知道这几天张家发生的事情了。
先是后院临近后山的院子在夜里塌了,门和围墙都没了样,结果没修好多久,门又坏了,大太太为此纳闷了许久,借着白天去看了两次,也没看出啥情况,只能重新找人来修。
她本来就有些迷信,所以就鼓捣着让先生请人来去去邪气,感觉是这家里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结果被先生好一顿呵斥,还说她是封建王朝的余孽什么的,为此大太太苦闷了好久。
就这事儿没多久,她出门打个牌,就突然被家里的仆人告知自家先生被人暗杀了,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段,人好好的站在庭院里,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穿透了脑袋。
警官也老看过现场,什么凶器都没找到,唯一能定性的就是这是一起凶杀案。
毕竟是个大家族,连夜就搭建起了灵堂,因为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他们也不敢把消息说出去,虽然也有人闻风而来,不过基本上都被他们劝回去了,直说人死的不干净,要去了邪气才能迎客。
能和张师长交好的人,多是惜命的达官显贵,听闻这一说法,立刻四下退散。
因为丧事办得匆忙,很多地方来不及收拾,只有院门上挂了白色的布幔,长长的垂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在垫着脚往院里看。
这个想象吓了沙棠一跳,随即他暗自嘲笑自己,竟然在大白天的被自己的想象吓到,真是……
许是收了心理暗示,在经过那挂了白幔的院门时,沙棠莫名感觉到后脖颈凉飕飕的,有种被人拿刀贴着肌肤的寒凉。
穿过院门就到了灵堂,这灵堂看着也有些仓促,显然是临时腾出来的房间,屋里的摆件还有些放在门口的两侧。
大太太见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实在是不好意思,事发突然,家里的事情还没有理顺,让你们见笑了。"
说着她叫住从灵堂匆匆出来的仆人,交代赶紧把门口的东西都搬走。
仆人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忙得一脑门子的汗,闻言连忙鞠躬称是,就跑去叫人了。
沙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家宅院的情况,目光在扫到张师长的遗照时顿住,然后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临时搬来的供桌上放着盘水果,白色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蜡油在黑色的桌面上堆叠,黑白遗照上的男人穿着一身军装,一丝褶皱也无,头发向后梳,看着很是严肃板正。
只是那脸上本该是还算周正的五官,在这张遗照上却是一片空白……
"怎么了?"陈贺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询问道。
沙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空白的遗照,压低声音问道:"你看这张遗照有什么问题吗?"
陈贺很是认真地打量着,半晌沉吟道:"照片磨皮了?看着有些有些太多年轻。"
沙棠无语,但是经过陈贺这么一说,沙棠也意识到,这没有脸的黑白遗照似乎只有他看得到。
灵堂里还跪着着几个小辈,大概是张家的年青一代,嘤嘤切切的小声啜泣着。
察觉到有人进了灵堂,有年纪小的想要抬头看,立刻被旁边的大孩子压住了脑袋,小孩也只能继续抖着肩膀烧纸,时不时抽一下鼻子。
从旁边仆人的手里各自接过三炷香,俩凶手假模假样地对着遗照拜了三拜。
将香插在香炉里,出于礼貌,沙棠向张家仆人要了两条黑纱,在办白事的人家里走动,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重,都会在手臂上系上黑纱或者黑布。
两人本来是没有这个必要的,毕竟没有谁能比他们更不尊重死者了,但是毕竟他们还要在这宅院里走动,戴着至少人家心里也要舒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