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希望120
白星蹲在江书卿面前,虔诚地亲吻着她的手,长久。
再抬头时,她使出浑身解数在讨好:“老师,你还没回答我,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足够诚恳,可江书卿还是愁眉不展。“觉得自己很差劲”这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她极没有安全感地缩紧了身子,脆弱不堪。
又担心失去白星,捂着脸,不敢抬眼:“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厌倦了误会,白星再也不要让江书卿患得患失,她一如既往地喜欢仰视她:“从来没有过别人,我想要的一直只有你一个。”
全是月亮。
墙上、地上、天花板上,还有白星眼里的江书卿。
交出黑暗,寂寞,连着皎洁月光一并交出去。
江书卿垂着眼睛,眼泪掉不停,说一句完整的话吧,表达爱意要原始、直接。不是“我爱你”,也不是“白星,我喜欢你”,而是:“白星,我爱你。”
这句告白传得那样深,那样远。不要哭,白星含笑,坐在江书卿身旁,吻去她的泪和新愁。遍遍在她耳边说:“老师,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以后我只写“山南山北”和“江书卿”。”
也许是泪水储存太久,江书卿哭到眼睛都凉凉的。
白星给她擦眼泪,勤勤恳恳。最后,又把她抱在怀里:“老师,糟糕的日子都过去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仰慕,敬重,并且爱你。”
听见啜泣声在变小,白星附上她的耳朵又说:“就当是虚惊一场,好不好,姐姐?”
脸上还挂着泪,江书卿涨红了一张脸。
心里也掀起了一丝对人生的憧憬,她迎上月光,清冷的声音中夹着颤:“终于听到你叫我一声姐姐了。”
相爱的两个人本就无罪,也不会争辩,谁给的多一点。
白星微红着脸,呼吸纠缠在一起,她只想侵占江书卿的隐忍孤艳,便吻上她的嘴角。
很轻,三两秒后移开。白星用尽毕生温柔:“姐姐,我是你的。”
续上热吻。
月亮也给了他们一滴糖。
*
隔日,白星该回学校了。
江书卿不想她走,她知道,只要白星迈出这个屋子,她又将陷入惊恐,无助。怕被嫌弃,她强颜欢笑:“回家收拾收拾,该走了吧。”
眼中却是默默而哀伤,她在等待一个希望。
白星眼珠灵活地转动着,盯着江书卿相互摩挲的指尖:“我想让你去送我。”
黎明也就那一会儿,全是补丁的心脏又柔萎,江书卿用落魄的目光看着白星:“好。”
像是忽略了她的依恋,白星大步走了出去,出门前,她说了一句:“老师,那我一会儿直接上来找你。”
因为心虚,话说越多越容易暴露不舍,于是只说一声:“好。”
用什么多留她几分钟,再回来,她一定不会穿这件黑色风衣,换了衣服,会不会把昨夜说的“我爱你”也跟着忘了。
眼底闪烁着心碎的水润之光,想把白星叫回来。
江书卿冲出门,却只是轻轻叫了一声:“白星。”
电梯还没上来,白星扭头看见,江书卿的素白色睡衣往左肩滑了一点,她最注重仪态。
所以。
白星眼波流动:“怎么了,老师?”
这一刻,江书卿感到浑身无力,想瘫软下来,心里几度犹豫,“你能不能别走”太难说出口,她只能扶着门做支撑:“钥匙和卡给你。”
白星走上前,伸手。
江书卿眼中流过悲伤,还是不把钥匙递出去,她在用最笨拙的方式来挽留白星。
“嗯?又不愿意给我了?”
白星凑近身子,试图去拿。近在咫尺的是江书卿麻木,没有光彩的眼睛。
只能狠心,江书卿需要去克服,白星又去夺,这次,江书卿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
白星又复述:“是后悔了,不想给我了吗?”
心脏疼得要掀翻了,经过长久的犹豫,江书卿平静地把钥匙放在白星手里:“给。”
说完她拖着疲怠的身子就要往屋里走,她宁愿自溺。
长长地叹息声过后,白星从身后拥住了江书卿,抱了个满怀,能感觉到她的身子突然绷紧了。
白星在努力治愈她:“你可以完全相信我,依赖我,因为我也在相信你并且依赖你。”
话说完,江书卿渐渐放松,软绵绵地倚靠着白星,她是贪图这样的清晨的。但她早就习惯磨折自己,又说:“我知道,你回去吧。”
“说一句你不想让我走就那么难吗?”
身后人是太阳,一眼看穿她。
江书卿因为孤独,不敢往前走,白星就过来拉她一把,即使她只剩残花一枝,白星还是倾尽所有的呵护她。
她又哭了,在白星怀里。
想听白星许诺,哽咽也要开口:“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当然可以。不过以后,想让我留下来就直接告诉我,千万别忍着让自己难受。”
在跌落的边缘重生,江书卿分外珍惜,她眼中久违地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好,我答应你。”
*
白星回家以后,齐雨也没问她昨晚去了哪,见她在收拾衣服,问了句:“几点的飞机,星星?”
手上动作也不停,白星笑了,脸上漾着欢快的波纹:“我请了一周假。”
“为什么请假?”
这次,白星表情也庄重起来,她逆光而立,眼里有光:“我和江书卿在一起了。”
甚至都不等齐雨表态,白星拎着行李箱就走:“妈妈,我这几天不在家住了。”
“诶…”齐雨也没要挽留她的意思,她跟在白星后面喊:“有时间带书卿来家里…”
“知道了!”
片刻也不耽搁,有人在等她回去。
不能用走,得用跑。以前她羡慕自由的流云,她也崇尚“自由”,因为她无所归属。
不说那些矫情话了,她现在只想在江书卿身边。
当江书卿看见白星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时,还是一愣:“你…这是要干什么?”
白星顺着半开的门,钻了进来:“我当然是打算在你这借住一段时间了。”
江书卿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怎么又冷冰冰?
白星发现只要看着江书卿,她就会无故笑起来,于是,她自认为开了一个无比优雅的玩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住在这里?”
一句话,足够焚烧江书卿身上的冰冷,她神色立刻慌乱,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能留下来,我很开心。”
白星凝眸瞧向她,隐含着痛心,不敢过分表露。站起身,给她一个有温度的拥抱。
白星知道,江书卿渴望拥抱,这不是无关紧要的细节,是意志,和生活下去的希望。
“老师…”
“嗯?”
这个拥抱还没结束,江书卿的长发漫在白星脸上,白星恶趣味的拿了一缕,和自己的头发打了个结。
然后她才说:“我可不可以不叫你老师?”
江书卿也纵容白星的小动作,语调却还是当年说“白星,就你吧,以后你来任语文科代表”那般平静:“我说话有用吗?你叫我江书卿的时候还少?”
必须要反驳,可明明刚在齐雨面前喊完一声江书卿,一撒谎就会脸红,也就不狡辩了。
“那我可以叫你江江吗?”
“不可以。”
“江江?”
“……”
江书卿听得腻歪,想走。
可头发缠在一起,一走后面还带着个白星,白星的笑声好听,清脆。
江书卿想着,只要白星在,那四季都将风调雨顺。
闹够了,白星开始说正事了:“老师,以后你不许那么抽烟了。”
江书卿呢喃着:“嗯。”
因为想起你时会悲伤,就想抽烟,结果,抽烟了更想你。
江书卿坐在沙发上。那些情难自抑的日子,她就是在这个位置,点燃一根又一根烟。
看起来潇潇洒洒,腕表下,手腕烫出了一道又暗又红的疤。
白星则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翻箱倒柜的找着烟盒和打火机。
然后,她进了卧室。
从客厅里能听到抽屉拉开又关上的声音。
江书卿突然意识到,昨晚没有吃药。
药!
等江书卿想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白星盯着抽屉,费力嚅动着嘴唇,再抬眼,眼泪从嘴角淌落。
她自责,又难掩心疼。
“老师,为什么生病的人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