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欺主2
“我没难过，我只是，在接收一些东西。”季寒渊收回思绪，唇边带笑，眼底他人轻易看不出来的深处，对曲宁的爱意和对某些人的仇恨交错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什么东西？”季寒禹不解，仍旧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大哥总是这样，有时明明不开心，却偏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实在是让人担忧。
季寒渊对弟弟多了解啊，一眼就看出他想什么了，小声道：“我昨晚在梦中得仙人传法，仙人教授给我一种疏通筋脉、可以修炼灵力的方法。”
“真的？！”季寒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但又忍不住心生期待。
“当然是真的。”季寒渊点头，为了让季寒禹相信，态度端正了不少，“那仙人说了，只要按照他说的方法来，我就能打通筋脉，从此踏入修灵之道了！”
说到这儿，他不禁也有些激动，这方法其实是前世母亲和寒禹意外得来的，也的确有用，可惜，他刚晋升成为灵师，就被心怀不轨之人偷袭，功亏一篑不说，还没了性命，母亲和寒禹也未能幸免。
季寒禹有点担心梦里的东西太玄乎，没有用，但看着兄长眼中时而明亮时而晦涩的光，把怀疑的话咽了回去。
无论如何，试一试没坏处。
“哥，那仙人是怎么说的？”季寒禹问。
面对这个早早逼迫自己成熟，为他几乎倾尽所有的弟弟，季寒渊没打算藏着掖着，然而他正准备开口，门外就有个傲慢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进来：“寒渊少爷，家主叫你去正堂！”
季寒渊兄弟俩对视一眼，一个淡漠，一个不满中带着担忧，但谁都没出声。
门外的小厮没有听到回应，又阴阳怪气道：“寒渊少爷，家主也是为你着想，那可是曲家少爷呢，一般人想娶还娶不了，你就赶紧过去，别让家主等急了！”
“寒渊少爷？你再不出来，小的就进去了！”
这便是季家，从上到下，除了母亲和寒禹还有邯柳，其他个个都有多副面孔，用来应对不同的人，切换自如。
门外喊话的小厮，肯定是知道母亲出门了，又以为寒禹现在在修炼室修炼，却不知其因为担心兄长半途又回来安慰，才敢这么说话。
前世季寒渊此时因为心中郁结难得没有理会寒禹，寒禹安慰了几句，见他不说话，就默默离开去修炼了。
只有拥有高深的修为，才能早日找到疏通筋脉的方法，让兄长早日踏入修灵之道。
因此，也就错过了小厮这阴阳怪气的话，现在嘛……
有人要倒霉了。
季寒渊暗暗冷笑，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
不出所料，季寒禹闻言果然面沉如水，转身拉开门，对着门外正准备闯进来的小厮骂道：“欺主背主的东西！谁给你的权利对我大哥指手画脚？还想私闯大哥的寝房，是觉得本少爷是死的，还是我娘这个三级灵师入不了你的眼？”
小厮脸色一白，脱口而出道：“寒禹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季寒禹平日这个时辰不都是在修炼室修炼的吗？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季寒禹板着小脸，小小年纪却已经颇有威势，“我不在，还不知道一个小小的下人竟也敢欺负我哥了呢！”
真是气死他了，他三年前被测出是水土双灵根，为了能有更强的实力保护家人、早日找到让大哥可以修炼的方法，天天在修炼室苦修。
他本来以为大房这一支，他和娘亲都是修灵者，娘亲还是三级灵师，即便父亲不知所踪，凭他们也能将大哥护得好好的。
但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没有灵根只修炼了俗世武功的小厮，都敢对大哥唿来喝去，还敢不经大哥同意私闯大哥寝房！
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寒禹少爷，小的怎敢欺负寒渊少爷。”小厮低头辩解，“只是家主那边催得紧，小的也就急了些，还请寒禹少爷原谅！”
“狡辩！”季寒禹喝道，并不打算轻拿轻放，“你自己掌嘴，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小厮身体一颤，正想求饶，季寒渊就走了出来，含笑道：“阿禹，让他自己掌嘴吧，别脏了手。”
季寒禹微微一愣，接着露出一个很浅的笑，“都听大哥的！”
小厮没想到一向温和、从不苛待下人的季寒渊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怔住了，满脸的不敢置信。
季寒渊眉眼带笑，直勾勾的跟小厮四目相对。
前世他就是脾气太好，又不想让母亲和寒禹为这些小事操心，才让这些人有恃无恐，不是总提醒他是个废物，就是用各种手段来恶心他。
如今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当然是怎么舒坦就怎么过。
好脾气和忍让救不了自己，救不了母亲和弟弟，更救不了……
曲宁。
第3章 掌嘴
想到至亲至爱之人前世所受的苦，季寒渊眼中沁出的冰寒更加深重。
小厮被他看着，嵴背一凉，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看着我哥做什么！你还想威胁他不成？！”季寒禹见小厮盯着季寒渊看，眼神还十分诡异，气得瞪眼，“还不快掌嘴！？掌五十，少一掌、打轻了，都要翻倍！”
小厮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愚蠢的事，连忙跪地求饶。
季寒禹本不是个心狠的人，但兄长和母亲是他的逆鳞，谁敢欺负，他就敢跟他们拼命！
任凭小厮怎么辩解，他始终不为所动，小厮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地自己扇了自己五十巴掌。
季寒禹看着小厮红肿的脸，心中的郁气总算是消了一些，摆手道：“滚吧！”
这小厮应了一声“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迅速退了下去。
“哥，以前是不是经常有人欺负你？”季寒禹转头看着比他大两岁，却因为身体不好，个子比他还弱上不少的大哥，皱眉道。
这小厮是大哥身边的小厮，却在为别人传话，还对大哥不敬……
“都是过去的事了。”季寒渊没有否认，淡淡道，“不过阿禹放心，你大哥以后不会再让他们得逞了。”
“真的？”季寒禹担心的看着他，一副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季寒渊失笑，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真的，以后他们再欺负我，我就向你和娘告状，到时候你可别嫌大哥烦。”
“才不会！”季寒禹习惯了被他揉脑袋，倒是没反抗，只是气愤道，“那些人太可恶了，竟然敢在背地里欺负你，哥，你跟我说都有谁欺负你，我给你报仇！”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以后再有我就跟你说。”季寒渊道。
不是他大度，实在是过去太久了，他重生前灵魂又受了损伤，那些损伤并没有因为他的重生而消失，如今他能记得跟母亲弟弟还有曲宁相关的事就很不错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细节？
横竖那些曾经欺负他的人以后也还是会再动手，到时再慢慢清算就行。
不用告状，单他自己也能让那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季寒禹蹙眉，显然不赞同他这种做法，但兄长是个有主意的人，他也没有劝，只道：“那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和娘，不能再瞒着了！”
“好！”季寒渊点头答应了下来，“走吧，我们去见一见爷爷。”
“爷爷在这个时候叫你过去，肯定没好事，哥，你还是不要去了！”季寒禹板着小脸道。
季寒渊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对前世的他来说，的确不是好事，但现在，却是他可以名正言顺又安全见到曲宁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季寒禹道：“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你的亲事啊，爷爷真是煳涂，竟然让你娶那样的……”
“好了寒禹。”季寒渊打断他的话，“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曲宁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单凭长相天赋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容貌俊俏天赋绝佳蛇蝎心肠的有，其貌不扬天赋低微却气度高洁的也有，我们不该在没见过一个人就轻信传言，对他产生恶感。”
他听不得别人说曲宁的不好，也不希望家人在不了解曲宁的情况下就说他的不是。
只有他知道，曲宁有多好。
季寒禹猝然被兄长教训，一时有些委屈，但仔细想想，兄长说得也对，他确实不该在还未见面就对未来大嫂有那么多意见，忙低头闷声道：“我知道了，哥。”
道理他都懂，但他还是委屈。
季寒渊说完才知自己说话时的语气重了，也有些愧疚，再次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温声解释：“寒禹，大哥不是想训你，只是这门亲事是双方长辈决定的，你觉得我委屈，曲宁说不得更委屈，我们因此而嫌弃他，对他不公平。”
“还有，祖父是一家之主，他有不对的地方，我们私下里说说就行了，别在人前说，免得落人话柄。”
当然，这主要是他们实力不足，祖父又偏心，二房怎么闹都行，大房稍有出错却会被拿来放大处置。
等实力够了，什么祖父什么长老，再敢让母亲和寒禹不快，不用母亲和弟弟说什么，他自己就不会让他们好过。
“大哥放心，我知道了。”成功被安抚的季寒禹脑袋蹭了蹭兄长的掌心，深吸了口气道。
季寒渊见弟弟这么小就这么懂事，有点心疼，但也知道他们如今的情况，早熟对寒禹没坏处。
没有再多说，季寒渊换了身衣裳，和弟弟走出寒渊阁，沿着青石板路绕过几个院子，又穿过回廊，很快到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