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博弈 迟早让你心甘情愿说你爱我58
这会儿自然而言以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随歌没想到他能这么顺嘴就记了起来,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心里瞬间一软,却又被刻意掩盖地遮压了下去,出声道:“不是。”
覃朝没再继续问什么,起身拿了袋子里的药,看了看说明书又蹲了下来,作势要给她涂抹上。
随歌潜意识里觉得这种事自己能做,伸手要拿过药解释道:“我自己能抹好。”
覃朝拿药的手往后一撤,那刚按捺下去的烦躁蹭一下又冲了上来,忍不住啧了一声,脸上挂着不耐:“当我说话没用?男朋友在跟前不使唤,你是等着换?”
兴许是男朋友三个字,有些久违,夹杂着梗在心头的矛盾感,随歌脸上不自觉浮上垂暗的深意。
覃朝没觉得这称呼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婚礼都办过了,要不是不想吓到随歌,他甚至都恨不得喊老公才对,不过这称呼也就是迟早的事。
没听到面前人吭声,覃朝眼神微暗,接着又补了句:“真有等着换的念头也早点掐断,换不了。”
摊上他覃朝的人,那也就只会是一辈子的事。
重逢以来,好像一切都被覃朝带着走,随歌跟在后面步伐始终被强迫着一致,她不讨厌这种感觉,却又觉得不该是这样。
滋生的情绪矛盾像是慢性的毒药,不足以致命,但总是在百转千回间深剜着心窝,仿佛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很快就要跌落,可又始终猜不到很快到底是在哪个时刻,这种不安感折磨起来痛苦极了。
随歌眼神默然,掩盖住了那闪过的痛楚,强行平稳的语气低声道:“覃朝,你不用这样,现在不一样了。”
面前的人拿着药盒的手顿了一秒,紧接着恢复如初,强势道:“没什么不一样的。”
“你该叫我阿朝的。”
被强行转开话题,覃朝坚定倔强地提醒她。
随歌没遂了他的愿,眼神尽是平静地看着他,也不愿退让。
覃朝却没有想象中的反应,丝毫不惧这样的直视,幽深暗沉的眼神随之正对上随歌,一时间不知道谁的更强烈,犹如一场博弈,要拼出个胜负。
随歌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颤意,略微的心慌漫升,表面上好似没有特别的显露,实则溃败不堪。
现在的覃朝真的要比四年前更为让人难以招架。
低喑的嗓音被带了出来,男人的语气里带着胜利者般的喜悦,唇角微勾:“阿随,你还是爱我的,这点不会变。”
“我迟早能让你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伴随着砸落的声音,整个铺子里静了下来,余蕴过后的刺激感却久久停留。
覃朝继续低头手上的动作,能看出来显然不熟练擦药这种细致的活,紧促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说明书,才谨慎地搓了搓掌心,动作间尽显细腻。
被温热的掌心包裹着的那处皮肤,跟着不自觉地发烫。
带着凉意的药膏被平缓揉搓,偶尔被覃朝手上的细茧刮蹭泛起一阵刺意,随歌不自觉地轻颤一下脚,过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面前人露出来的侧脸紧绷着却又格外认真,短发直立衬得一股不好惹的劲儿,两人都没再出声,一时间气氛顿默了下来,随歌竟有种恍然极尽不真实的感觉。
四年,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那个当初在她面前尤爱缠溺的男孩真的变得成熟许多,又或者说,仅仅是和她记忆里了解的有了差别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算准了时间,刚涂好药林年便走了进来。
许是因为也认识了挺久,没了第一次见面的拘束,林年礼貌地轻声问了句好。
四年没见,他看起来倒是变化不大,随歌下意识地就要起身招呼,刚有这意思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覃朝给按下了,带着恐吓的语气斥声。
“坐着,脚不嫌疼?”
随歌总觉得这人紧张过头,没伤到骨头她又不是到了不能动弹的地步,表情显得有些不满和无奈。
林年见势,连忙开口对着覃朝道:“哥,英姐店里的门锁卡死了,看能不能让你帮着修一下。”
这种小事自然是该帮,覃朝二话没说应了下来。
“行,就去。”
林年说完作势要出去,可随即又被喊住。
“你呆这儿就行,盯着点她。”
覃朝看了眼沙发上的人,眼神满是不放心,出声嘱咐。
随歌被这样看着瞬间觉得这人是把自己当成让人不省心的孩子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是生气但她又说不清,混乱极了。
覃朝转身欲走,却又猛然地停了下来,下颌顶了顶,拎了一旁的软垫,二话不说掐着随歌的腰把人放到了后身处摆放装饰品的高桌上。
随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连林年站在一旁也看懵了,反观当事人,脸色满意地走了出去。
桌子的高度不算低,随歌脚悬空着离地面还有些距离,硬生生地跳下来不现实,可坐着总觉得怪怪的,脸上浮起来一阵恼意。
这人怎么净使这种怪招!
覃朝出去后,铺子里就剩林年和随歌两人。
林年性子温吞,话也不多,随歌是见过也知道的,可没想到一开始打破寂静的竟是他。
不似覃朝直面看上去多的成熟,林年看起来仍像是个少年气儿未脱的大学生,此刻正一脸犹豫地看向随歌,一副纠结的样子。
随歌了然,缓声问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说?直接说就行,不用这么纠结。”
随歌的声音舒缓温柔,听起来很舒服,林年没再犹豫,低眼垂声说道:“凌岚她,很想你。”
似乎是没想到面前人想说的竟是和凌岚有关的,随歌脸上的表情有些低掩,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情绪到底还是有些破防。
她离开这四年里,又真的岂止是仅对覃朝有着愧疚,对凌岚,亦是不少。
当初做出那般决定,她未曾对凌岚透露出半分,凌岚是个暴脾气,若是知道自己当初那样的境遇,只会晕着头打抱不平地找上向伟峰。
而这样的结果又是随歌最不想看到的,她本来就不想牵扯到其他人不是吗?她是可以无所顾忌,可凌岚不一样,有凌父,有羁绊。
随歌眼框微敛,云城是记忆里美好的地方,抛弃一切的滋味不好受,她偏尝过这种无奈的痛苦,可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对不起凌岚。
“一姐她还好吗?”
嗓音染上压抑的哽咽,随歌自己都觉得问出这句话挺可笑的,她真挺唾弃的。
林年眼神看向自己紧扣的手,夹杂着不知名的情绪,慢声回应:“现在挺好的。”
随歌刚开始走那段时间,覃朝是最疯的那一个,烟瘾不是特别大的人一整天两包烟都是常事,抽到咳嗽哑声浑然不知,纹身感染给自己作到医院,像是不要命的人直个劲儿地作践自己的身体。
还有一个就是凌岚,本就是做的沾酒的工作,彻夜通宵不停歇,硬生生给自己逼得看见酒直反胃。
那段时间里,林年像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成这副样子,气恼着急却无可奈何。
打从第一次进入永安胡同里的纹身铺子,他以为的焕生就是他的焕生,四年后亦是,他真挺希望一切都能好的。
“你能别再走了行吗?就算是为了朝哥,也是,为了凌岚。”
安静的环境里,内敛的人冲破着自己的脾性,抬头郑重地看着随歌,话语间透着些哀求的意味。
那是比狠话谩骂还要来得猛烈的痛楚,缓慢地搅破所有扎根在心上连着血肉的残余,随歌眼眶被强行逼紧胀疼,视线模糊间嗓音却无比清晰地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