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怒气 真当我是死的,你靠不了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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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随歌恍然醒过来一时间忘记脚崴了那一下,使力的时候猛地一扯,像是牵拉着连带脚面内里也跟着抽疼, 她这才又仔细地看了看那处。
脚踝的地方过了一夜直接胀肿了起来, 表面白皙的皮肤也被紫红覆着, 昨晚没那么严重的地方这会儿看上去有些让人心惊。
随歌皱了皱眉心, 暗斥一声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胡同巷子里没有药铺子,就近没办法,也不想麻烦英姐,随歌只好打了辆出租车自己拐着去了趟医院。
自从找到随歌后, 覃朝这两天脸色看着都不错, 研究所没什么要紧的事,整日跑来这胡同里, 今天还心情颇好地把林年给带了过来。
小孩脸皮薄怕生, 窝在宿舍不出门, 覃朝干脆走的时候也喊上了他。
两人到铺子的时候,碰巧店铺的门紧闭着,林年下意识地眼神轻飘看向了一旁的人。
覃朝出乎意料地没有什么过激的表情,眉间轻皱随即便舒散,眼神里带着无奈和宠溺,出声道:“估计是又睡过头了。”
熟门熟路地带着林年拐进了英姐的门口坐着。
英姐见覃朝来, 又热络又喜欢的不得了, 招呼着:“来找小随啊。”
覃朝不是喜欢和人这般熟稔的性子,竟也是露出随和的表情回应:“嗯, 估计还没起。”
林年在一旁看得有些愣,自己接触这么久下来,从来不知道他朝哥竟还有和这种胡同里大姐友好畅谈地爱好!
英姐站在门口往随歌那铺子看了看, 门确实是关着的,忍不住低声疑惑:“还没起?不应该啊,昨天我记得小随可是老早都关上铺子回屋了。”
覃朝没应声,只不过脸色不似刚才那会儿那般自然。
紧接着英姐像是解释地多说了句:今年这倒春寒真是打得人措手不及,我前两天去小随屋里她还说暖气开足了,这昨天可就感冒了,身子骨还是差些。”
下一秒覃朝面色收紧,微促道:”感冒了?”
“可不嘛,说话那声音我听着都难受,我说让她去看看医生,拗的非要说睡一觉就好了,这今天八成是因为这到现在还没起得来。”
英姐语气又是担心又是无奈。
覃朝眼皮微敛,眉宇间浮上一阵躁意。
英姐倒是个会看眼色的,点到为止就足够,随歌这姑娘她打紧地喜欢,本想着能撮合一下自家弟弟和她,也算是一桩好事。
可自从眼前这人来后,她虽不挑明什么,却也歇了那心思。不是当姐的看不起,自家弟弟人也不错,只是在这人面前显然不够看了。
她看了眼面前身形挺立的人,开口问道:“要不先坐会儿等等?”
覃朝再生气随歌不顾及身体也不想这会儿把人叫醒,再说也不是第一次等了,便应声坐了下来。
林年跟着也局促地坐在旁边,暗暗感叹,他算是知道了身旁这人不是有和大姐闲扯的兴趣,只是怕是和随歌扯上的,这人都乐意去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抵上有几个小时,眼看时间都要到了中午,随歌那紧闭的铺子还是没有丝毫开门的迹象,就连动静也不曾听见过。
英姐忍不住出声:“诶,这小随是不是出门了,没在家啊?”
这话说完覃朝脸色骤然一沉,不知道是被哪个字触着了,便见他冷不丁地起身快速地走到了旁边铺子前。
这会儿倒是不在意会不会吵醒随歌,二话不说伸手拍了拍门,劲儿不算小,门上感应装置的小风铃此时被外力震得摇颤,发出一阵阵激烈的响声,即使这样,可铺子里面还是没人应声,木质门的厚重好似隔绝了所有,一如四年前那个场景。
覃朝脸色阴沉得厉害,眼底的黝暗深晦,仿佛下一秒就要皆数倾泄出来,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奋力地颇有等不到回应不肯罢休的架势。
英姐有些茫然,站在一旁只敢瞧着,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
反观林年可太熟悉这样的覃朝了,连忙跟着起身跑到了覃朝面前,试图拉着他可刚抬手又悄然地放了下去,只得低声劝慰道:
“嫂子她可能就是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哥,我们再等一会儿?”
面前的人这会儿听不去任何好话,来时那点期待的好脸色顿时消失完全,下颌线收紧,连带着周遭的气氛也跟着变了,凌厉得可怕。
随歌跑了趟医院,一个人到底不方便极了,京市的医院不像云城那样,这儿的医院人群拥挤吵闹,不止是来看病挂号的人,就连医生也显得急促极了。
一上午的时间,拍片子、拿药、缴费都得颠着那不便的脚来回跑,不过倒也庆幸去了趟医院,检查结果没伤到骨头就是轻崴了一下有浮肿,养几天就会好,也算是放下心来。
特意早些去等忙活完回来还是拖拉到中午了,随歌麻烦着出租车司机给自己送到巷子里,一下车入眼便是面色冷滞带着焦躁的覃朝。
她有些意外,但看了看关着的门,和门前站着的人,随即又了然,心下不自觉地一抽,泛疼。
她太了解覃朝了,以至于看见这样的场面便知道这人估计又是想多了什么,四年前那次到底还是真真切切也给他带了不小的阴影。
覃朝见人回来,眼底的沉色依旧没丝毫消退,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绷紧的背脊像是一下子舒缓了下来,轻松了不少。
失而复得的喜悦充实在一瞬间充斥上来,他难耐地抑制不住的冲动想把面前站着的人死死地摁进怀里,想方设法留住她让她哪也不能去,是当时,覃朝的唯一念头。
于他而言,是最好用和畅快的办法,却又黑暗见不得人。
手上的动作迟缓下来,随歌那般看着他,透彻的眸子包含的满是贯有的清润和温柔,他终究眼神松动,像是被驯化的凶犬见到喜爱的人突然变得温顺。
纵使野念再过于强烈,却还是舍不得,也急不得。
本以为怒气冲冲地人走到自己身边,定是要像过去那般毫不遮掩地表露自己的性子,凶巴巴又黏腻地讨哄,随歌甚至笃定了他会这样。
可覃朝却仅是面色沉暗,像是从胸腔里带出来的声音,低哑憋闷道:“感冒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不像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话题转的太快,随歌一时间有些诧异,思及后察觉他怎么知道自己感冒了。
手边拿着装着片子和配药的袋子被覃朝强势地拎了过去,眼神瞥见那方正的片子,眉间顿蹙。
脚踝上本就没伤到骨头,片子也看不出什么来,随歌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看的,便也没拦着。
“脚受伤了不说?”
覃朝声音不悦,周遭的怒气似乎又增添了些。
要是旁人面对这样的气氛估计多少心里都开始打鼓了,可随歌却没一丝惧怕的神情,淡声道:“崴了一下,检查说没事。”
覃朝真是气极了随歌这副淡然样子,偏偏他又骂不得什么,跟着直心疼。
过去总是她埋怨生气着他不把身体当回事,真到了自己身上,却也是这样,覃朝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反噬,当初随歌因为同样的事生气自己的心情,他现在可算是受得够够的。
随歌伸手想拿回袋子,覃朝攥着不给,她也没坚持,尽力避免右脚使力,缓着步子慢慢往前走。
她自己觉得理所应当没什么问题的行为偏偏在别人眼里看着就是逞能倔强。
看得覃朝后牙槽绷紧,恨不得啐碎了那口牙。
迈着大步跟上前,不给随歌反应的机会,伸手一揽把人抱进了怀里,掌心死死地扣紧不让人挣脱。
随歌被这一出搞的措手不及,明明自己能走的事,倒是不用麻烦他,还是在这么明面上,多少有些羞耻,挣扎着要下来。
覃朝自然不可能让她给挣开,反而收的更紧了,侧脸紧绷语气冷声道:“瘸着腿自己去医院看病,能耐!”
“真当我是死的,你靠不了?”
突然这样的语气是随歌从没听过的,夹杂着怒火更多的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心疼。
头顶上的人生起气来面色倒不用刻意已经足够让人觉得发怵,随歌微微抬眼,没觉得心生退意,反倒觉得似乎这样的性子才是覃朝本该有的,强势却又细腻。
隐约中根深蒂固起来的硬挺壁垒在某个不被察觉的时刻似乎正面临着被破竹之势摧毁的欲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