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认同45
梁楠听着沈冉的话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了好久……“她肯定很爱你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光明正大？”
梁楠想着“光明正大？那我呢？我自己呢？”
自己的感情是否需要父母知道？倘若他们知道后，会接受吗？如果他们无法接受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他们的年龄，身体是否可以承受？万千思绪涌出，缠绕，越是梳理越是凌乱。
晚上，躺在床上。她侧身背着余笙问道：“我们两个可以吗？”
余笙透过没有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看着深夜里的月光与路灯的微光交织，形成影影斑驳。从身后抱住梁楠，顺着她的小腹将她环住。说道：“不怕，你有我。”
梁楠身体蜷了蜷并没有转身，只是说道：“我有些想我爸了，我想他这些天在做什么呢？”
余笙轻声细语地答着：“可能他也在想你！可能已经入梦了，梦里会有甜蜜，有你。”
梁楠摸着手上的戒指，问道：“余笙，你说我应该告诉他吗？”
余笙问道：“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一辈子的事情，我们也瞒不住。”
梁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余笙感觉到她的小腹一瞬间微微隆起又恢复原状，这是一丝又一丝的忧虑与不自信。
她说：“我想他支持我，喜欢我喜欢的人。”声音细小，没有一丝底气。
余笙这次并不是问她，而是鼓励她。语气更加坚定些说道：“如果你愿意敞开心扉，或者去浅浅地尝试。”
在余笙心里，此刻她有多明白梁楠的心情。
世上是没有感同身受的，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她们急切地渴望着那种不能被认同的情感被家人认同，被亲人毫无保留的偏爱与支持。
这并不是她们情感的花边装饰，而是当情感削弱的一瞬间的重要支撑。
爱不仅需要被爱，同样需要举足轻重的认同。
余笙听着窗外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问道：“如果很重要的话，我陪你去征求他们的同意。”
没有如果，真的很重要，余笙知道，梁楠也知道。
一大早梁楠坐在办公室，看着唯独剩下的那两套婚纱，就像被其他新人所剥离，孤零零地遗落在那里，只能相互观赏。
晚上，梁楠坐在余笙对面，生突突地说了一句：“明天我想回家一趟。”
余笙说道：“你先等等，那我明天请假，陪你一起回去。”
梁楠说：“这次不用，我下次……”
余笙明白，自己同去只会让梁楠不断权衡，更无法开口、无法询问。她便撒娇说道：“我在家里等你回来，那下次……我一定是要去的。”本来是给她信心，想逗她笑的，可这样笨拙的撒娇模样却让她自责了。
梁楠夹了菜放在余笙碗里，说道：“下次一定带你回去。”
吃完饭，梁楠站在阳台试了好多次，拨了一通电话……“喂，爸爸，我想回家一趟。”
电话那头，听着梁楠要回家，梁父高兴地说：“好啊，想回来就回来吧，爸爸在家里等你。”
梁楠问道：“你在家……还好吗？”
梁父笑着说：“好的不得了，附近的朋友们都找我下棋呢。”
梁楠说道：“那他们肯定不及爸爸。”
梁父得意地说着：“那可不，他们啊……都下不过我。你怎么突然要回来？工作不顺利吗？”
梁楠摇头否认着：“没有！”
梁父问道：“你妈妈在那边有没有去看你啊？”
梁楠宽慰着他：“有，她经常过来看我。我就是……想你了。”
梁父爽快地说着：“那你就回来吧，我在家等着你。”说罢，便挂了电话。
梁楠站在阳台舒了口气，余笙走上前去为她捏了捏肩膀……
这次，梁楠一人回上长市。
高铁上，想好的说辞推了又推，不止该如何准备言语去描述这件事。
如何说自己已经答应了别人的求婚，却始终没有向家里提及过一句。
在进入家门之前，梁楠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放在口袋里。
推开门，她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弓着背，拿着遥控器，虽然已经是染过的头发，但是却还是依稀可以看见发根处的白发。仅仅是两年没见过，梁楠从来没有想过父亲衰老地如此快。
宋姨从厨房出来，看着梁楠从门口进来，便说道：“楠楠回来了，你爸在沙发上坐着呢。我帮你把东西放好吧。”
梁楠将东西递给宋姨，坐在梁父身旁。问道：“怎么，今天怎么没有出去和你的朋友们下棋？”
梁父说道：“好不容易推掉他们，专程在家里等你。”
梁楠开完笑道：“谢谢您日理万机，抽空陪我。”
梁父说道：“这么大了，就知道调侃你爹。”
宋姨做好了饭，说道：“吃饭了。”
梁父指着一桌子菜，说道：“来，尝尝你宋姨的手艺。”
梁楠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很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
梁父：“都是你爱吃的。”说着说着就开始给梁楠夹菜。
“你看这个茄子，你从小就爱吃。”梁父指着这盘溜茄段说：“还有这个鸡汤鲜的很！宋姨啊，给梁楠盛一碗。”
梁楠说道：“爸，你不用一直让我吃，我们一起吃嘛。”
梁父笑道：“哈哈哈哈哈，一起吃，一起吃！”
傍晚，梁楠有意无意地问道：“爸，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有些不一样，你会不会介意啊。”
梁父看了一眼梁楠说道：“能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不是人类？”
梁楠皱了皱眉头，说道：“不是！爸，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梁父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人不错，他也爱你就好了。”
梁楠说道：“人品，感情都不是问题。就是……”
梁父问道：“难道身体有问题，不能……”
梁楠说着有些不耐烦了，但也不能直接说：“也不是。”
梁父说道：“那你下次带回来给我看看，让我直接给你把把关。”
梁楠问道：“这都是下次的事情了。这次呢？”
梁父问道：“这次你一个人？我看什么？”双眼盯着梁楠“看你啊。”
梁楠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从何说起。
梁父看她焦虑的模样，试探着问：“我见过吗？”
梁楠点头：“见过！”
梁父又问道：“高中同学？”
梁楠点头：“嗯，是。”
梁父挥着手指，问道：“是不是……那个高个子的男生，长的白白的？”
梁楠咧了咧嘴，尴尬道：“不是。”
梁父回想着自己见过她的高中同学并没有多少，似乎是有预感似的，说道：“只要你真心喜欢，她也真心爱你。你们自己的事，我就不管了。”说罢看了一眼梁楠，眼神却很沉重。
梁父在客厅待了一会儿，说道：“不早了，今天也累了，我就先睡了。”留梁楠一人坐在客厅里。
宋姨看着她一人坐在客厅发呆，问道：“楠楠，我给你切点水果吧。”
梁楠揉了揉眼睛说道：“不了，宋姨你也早点休息吧。”
父女二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梁楠摸着手里的戒指始终无法入睡，梁父一直从回忆中摸索着那个女孩的样子，却始终记不清晰。
他想不明白“虽然这都是自己的猜想。为何女儿对于这件事情从未提及过。难道是自己与她太过疏离？太过于不关心？才会这么不了解女儿。”
第二天一早，梁楠必须回重西了。梁父在她临走之前，说道：“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喜欢就好。”
梁楠在高铁上接到父亲的电话。电话中，父亲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说道：“梁楠，只要你们相互喜欢，我会一直支持你们的感情，认同你们的誓言。”
梁楠听到这句话，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爸！你知道了？”
梁父稳了稳呼吸：“爸爸是谁啊，爸爸怎么能猜不到，爸爸又怎么能不支持呢。”
梁楠哭腔着说：“爸，我爱你！”
梁父说道：“不要说这些话，有空带人家来见我，不要对人家这么不负责任。”
梁楠点着头，肯定着：“爸，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同意我们。”
梁父安慰道：“怎么又哭了？听起来怎么比上次回家哭的还凶？”
梁楠狡辩道：“怎么会有嘛！”
梁父询问着：“上次是不是也是因为她？”
梁楠只顾着在电话那头肯定，却不出半点声音。
梁父回忆起梁楠大学毕业时，放下工作突然就要回家里来。回想着说：“还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就哭的梨花带雨的，问什么也不说清楚，可把爸爸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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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楠打电话的语气都是愤恨地问：“喂！爸，你在家吗？”
梁父听着电话点头，回道：“在，怎么了？”
梁楠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憋着嘴说道：“我想回家了。”
梁父问道：“怎么了？学校那边有事吗？”
梁楠解释道：“没有，就是想家了，也想你了。”
梁父宽慰道：“那就回家来了吧，爸爸在家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