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9
卡俄斯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把自己挤在塔楼的角落里，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薄毯子，紧紧的蜷缩着，尽量减少被发现的可能，虽然没有魔力，但她还是习惯性的握住魔杖。
不知道大概坐了多久，卡俄斯突然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仔细听还有一丝因为快速运动而带来的喘息，卡俄斯急中生智，掏出望远镜和天文课本，假装自己在做作业。
“奥苏利文？”来人一眼认出卡俄斯，惊讶的问道。
卡俄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是格兰杰。她奇异的相信这个女孩不会伤害自己，这并不合
理。
“格兰杰小姐。”卡俄斯礼貌的回复，尽量压制那种从灵魂涌上来的虚弱感。
赫敏注意到卡俄斯的作业本，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雀跃问道：“你也来做天文课
作业？”
“嗯。”卡俄斯故作冷淡的回复，努力装作沉浸在作业中的样子，希望赫敏早点打消对
她的关注，早点做完作业离开这里。
卡俄斯注定要失望。
虽然开学才两周多，赫敏早就注意到卡俄斯在学习上面的天赋，许多课程赫敏明显感觉到卡俄斯的实践水平远远超过自己，只是不知道她因为什么总是藏拙。上次变形课上，虽然是赫敏是第一个把茶壶变成乌龟，但她注意到卡俄斯是故意等到她成功之后随手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还有算数占卜课，卡俄斯每次都面无表情，但赫敏看得出那些难缠的数据和让人头疼的逻辑卡俄斯都是第一时间就学会，甚至有可能她早就会。只是赫敏发现她从不会主动举手回答问题，让人忽略她的水平。偏偏赫敏在这方面非常敏感。
赫敏早就想跟卡俄斯交流学习上的事情，她一直期望有一个更高水平的同学可以和自己交流，这种期待感完全可以压制学院之别。
因此，虽然在天文塔上看到卡俄斯是意外，但赫敏已经兴致勃勃的做好准备，想要跟卡俄斯探讨一番星相学。
可惜，赫敏不知道卡俄斯对天文课丝毫不感兴趣。
“原本我想明天再来的，但是按照我的计算，我发现今晚的星象很特别，很有可能是血月全食，大概就在两个小时后，我计算了好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教授们并没有提前让我们观察，这让我怀疑我的计算结果，所以……”赫敏无视卡俄斯的淡漠，一边架起望远镜，一边絮絮叨叨的主动分享自己的发现。
“所以我还是抽出时间想亲自观察，你也是……”赫敏终于转头看向角落始终没有回应的卡俄斯，借着魔杖上微弱的光，赫敏直觉觉得卡俄斯不太对。她放下手头准备的工作，举着魔杖走到卡俄斯身边。
卡俄斯此时的状态很不好，魔力已经消失一个多小时了，体力开始慢慢透支，卡俄斯面色苍白，汗水顺着脸颊滴到了薄毯上，她听见赫敏喋喋不休的话，努力想要回应，但张嘴出来的声音沙哑得微不可闻。
“你怎么了？受伤了？我送你去医务室！”赫敏立刻收起魔杖，准备搀扶卡俄斯。
“不，不要去。”卡俄斯挣扎的拒绝。
“可是你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赫敏摸了摸卡俄斯的额头，发现冰凉一片。
“求你，不要带我去。”卡俄斯低低哀求，手指用力的抓住薄毯，指节甚至有些发白，用尽所有力气拒绝赫敏：“千万不要带我去，让我在这呆一会就好。”
或许是卡俄斯的难得露出的软弱，赫敏退让了：“那一会如果更严重了，就一定要去校医院。”
“就今晚，过去就好了。”卡俄斯无力的解释。
赫敏小心翼翼的把卡俄斯安顿好，然后见她确实没有更严重的反应，继续完成自己的作业。但显然经历这番插曲之后，赫敏已经无法百分百的投入到作业中去，她时不时的从望远镜上挪开视线，关注角落里的卡俄斯状态如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见这人就昏过去。
卡俄斯注意到赫敏的视线，为了防止赫敏再紧张，卡俄斯不得不隔一会微微动动腿，示意自己还活着。
这样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赫敏丧气的放弃了作业，直接坐到卡俄斯身边，从包里掏出一本书，一边随意的翻着一边主动搭话：“你知道么，我一直怀疑星相变化会引起魔力潮汐，比如月亮，想想狼人会在满月变身，说明月亮的轨迹变化或许影响了某种元素诱发了狼人的变身，只是，特别的星象是在太难观察，很多巫师一生只能见到一次，我猜这也是为什么目前魔法界在天文学的研究上还没有有效的和魔力变化联系在一起。”
赫敏并没有指望卡俄斯搭话，她只是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开始不停说话。
然而，赫敏的这段话反而触动的卡俄斯的灵感：她本不应该提前进入七小时虚弱，如果没有这场变故，此刻她应该躺在宿舍温暖的床上静静的等着天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高高的天文塔上吹着冷风。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卡俄斯赞同赫敏的观点。
得到赞同的赫敏更开心了，她把书翻到某一页，指给卡俄斯看：“你看，这是一百多年前的一次血月全食记录，虽然没有明确记载魔力变化，但是那一天发生了一场非常轰动的魔法事故，据说至少有两名巫师死在这场实验事故中，还有数名巫师失踪，我推测很有可能是血月全食导致魔力不稳定。不过，我只找到这次记录，再上一次的血月全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赫敏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垂头丧气。
卡俄斯忍不住安慰赫敏：“或许其他月全食也会有影响，只不过可能没有这么激烈，如果有相应的魔力检测设备，应该能检测到变化。”
赫敏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开始计划：“那我首先需要一个固定的监测点，不对，一个可能不够，大概需要数个，而且监测点不能只局限在霍格沃茨，但前期少设置几个，如果检测出成果，再扩大，我可以去申请魔法部的支持 ……”
卡俄斯很喜欢赫敏这样的状态，她欣赏专注而又聪明的人，她认真的看着赫敏，注意到赫敏似乎有些冷，就连声音都开始带着一些颤抖。
“你可以先回去了，我没事，明天就好了。”卡俄斯建议道。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除非你答应跟我去校医院，或者我送你回斯莱特林休息室。”赫敏拒绝。
赫敏的执拗出乎卡俄斯意料，她们只是普通同学不是么？赫敏没有必要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甚至在自己明确的拒绝下依旧坚持。在卡俄斯的规则中，得到别人的赠予，必须要回赠同样分量的东西。今晚的赫敏显然给予了她太多。
“那你把手伸出来。”卡俄斯想了想，下定决心，然后伸出手，微微抬起，手心朝上。
因为魔力的消失，手套已经重新变化成手镯乖巧的挂在纤细的手腕上。因为常年戴着手套，卡俄斯的手很苍白，如果光线再亮点还能看到上面隐隐的有几道伤疤。
“啊？”赫敏没反应过来。
“把手搭过来，我需要借点魔力。”
“哦哦！”赫敏恍然大悟，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到卡俄斯的手上，那状态好像只要她稍微用力就会把卡俄斯的手折断一样。
与卡俄斯的冰凉截然相反，赫敏的手很温暖，相触碰的一瞬间，卡俄斯微微愣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多比。”卡俄斯轻轻说。
几秒后，“啪”的一声，多比出现在天文塔楼上。赫敏惊讶的看着多比，有些不可置信。她从哈利的口中听说过多比的事，但没想到卡俄斯也认识多比。
卡俄斯跟赫敏解释：“它是一只家养小精灵，叫多比，是我的……”卡俄斯停顿了一下，重新措辞：“是我的雇员。”
“这位是赫敏格兰杰小姐。”卡俄斯跟多比介绍。
“多比知道格兰杰小姐，格兰杰小姐是哈利波特的好朋友。”多比非常兴奋，绕着赫敏转了好几圈。
“好了，多比，下次你再和格兰杰小姐聊天，现在我想你帮我去宿舍拿两条厚毯子，另外帮我们拿两杯热巧克力。”
“好的，奥苏利文小姐，多比立刻就去。”临走前，多比转身向赫敏鞠躬：“多比很高兴认识格兰杰小姐。”
“啪”一声，多比消失了。
赫敏好奇的看着卡俄斯，没等赫敏开口问，卡俄斯主动交代：“我在翻倒巷捡到它，然后雇佣它五年。”
赫敏感叹：“我就说你不是那么冷漠的人。”
“我……”卡俄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黑暗中赫敏没有看到卡俄斯局促的蜷了蜷手指。“我们只是金钱和劳动的交易，不是你想的那样……”卡俄斯辩解道。
显然赫敏不相信这番看起来就牵强的说辞，卡俄斯迅速转移话题：“你以前认识多比？”
赫敏简单的解释了二年级的时候多比是怎么阻止哈利来学校，后来密室的事情解决后，哈利又如何帮助多比获得自由。
“怪不得，多比在昏迷的时候还在嘟囔自己是自由的小精灵，还提到哈利波特。”
大概几分钟之后，“啪”的一声，多比带着两条毛毯和两杯热饮回来了。赫敏接过毛毯，小心翼翼的把卡俄斯包裹好。卡俄斯尽量忽视这个过程中的身体接触，不过她过于僵硬的四肢险些又让赫敏误以为她的情况变严重了。
被安顿好之后，脸色微微发红的卡俄斯才想起一直在的多比：“多比，谢谢你，你可以去休息了。”
“好的，奥苏利文小姐，有什么事可以再召唤多比，再见，奥苏利文小姐，再见，格兰杰小姐。”多比摘下帽子，微微鞠躬，打了个响指之后消失了。
多比走了之后，一股淡淡的尴尬弥漫在卡俄斯和赫敏之间。当然，这种尴尬也很有可能是卡俄斯单方面的感觉。
赫敏很自如的拿起热巧克力，投喂卡俄斯，多比还贴心的给卡俄斯准备的吸管。卡俄斯硬着头皮喝了一口，险些呛到，为了掩饰咳嗽，卡俄斯憋得脸都红了，吓的赫敏以为卡俄斯发烧了，赶紧摸了摸额头，发现依旧是冰凉一片，微微放心。
“我自己可以喝。”卡俄斯拒绝赫敏的下一次投喂。
赫敏也意识到卡俄斯的不自然，没有再执着要求，再次确认卡俄斯确实自己可以后，赫敏把热巧塞到卡俄斯手里，自己扯过一张毛毯裹住，捧起热巧喝了一口。
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一时间天文塔上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