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答案43
整个会所是纯中式装修，色调偏暗，盆景和古物在这都显得很厚重，虽然整体看着低调典雅但是呆久了就有些严肃压抑。
江逸穿过金色浮雕的屏风，看见人都已经到齐了，只剩下自己那个位置。
他环顾了一圈，看到这次一共有六个人，除了祁祯和吴孟，剩下三个他都不认识，其中还有一个女人。
“啊，小江来了啊，坐坐。”坐在最左边的一个很胖的男人最先看到他。
其他人听到声音才纷纷看向他，江逸和祁祯对视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看向了在座的其他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我好像是到的最晚的，让大家久等了。”
“没事没事，我们刚好坐在这聊聊天。”吴孟摆了摆手。
祁祯把自己旁边的那个位置，也就是唯一空着的那个拉开了一点，向他招了招手示意。
江逸刚过去，祁祯就站起身给他挨着介绍。
“这个是《客行》的制片，王磊老师，是此次项目摄制资金的策划人，之前好几个大热剧也是他在负责。”
江逸看向了这个刚刚最先注意到自己的胖男人，伸出手和人问了声好。
“这个是马董，你应该听说过奔马集团。马董是这次《客行》最大的投资方。”祁祯转过身对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江逸看着这个眉宇间就带着圆滑和算计的男人，赶忙伸出了手：“幸会幸会。”
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祁祯停顿了几秒，不过很快就接上了：“这位是晓菲，如果没有错的话也是《客行》的女二号。”
他看了一眼面前叫晓菲的这个女人，有一种很明显的劣质网红感，美是美，就是多了几分俗气。僵硬的苹果肌和灯光下鼻梁透明的假体一目了然，结合祁祯的介绍，江逸了然这很可能是所谓资本想塞进来的人。
但是他还是微笑着点点头，主动伸出了手：“你好，江逸。”
“认识的，我很喜欢你的歌。”晓菲赶忙站了起来和江逸握了下手。
“吴导就不用我专门介绍了吧。”祁祯理了理衣领，顺势坐了下来。
江逸看向吴孟：“当然，国内谁不认识鼎鼎有名的吴导。”
等一番程序化的介绍完毕，才正式进入话题。
聊了不多时，江逸就差不多明白这个饭局的性质了。自己只是被顺带过来谈合作的，真正的主角其实是面前这个林晓菲。
彼时已经能看出这顿饭是马董攒的局，吴孟并不满意这个林晓菲，但碍于王磊是中间牵线的，马董又是金主，所以尽管脸色并不好看也没有怎么表现出来。而祁祯大概是因为和自己很熟，所以让他带自己来好有个照应。
吴孟并没有和江逸谈太多关于主题曲创作方面的东西，只是简单的敲定了一下合作意向，看意思主要也是让他出来露个脸，资本满意就行。
一顿饭江逸基本没怎么吃，倒是跟着喝了不少酒，他已经很久没参加这种资本攒的饭局了，有些不习惯。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祁祯，老实说他觉得今晚的祁祯很陌生，和平时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仿佛两个人，在这种应酬场合里游刃有余，整个人看起来很稳重。
只是还没等江逸看个够，自己就又被拉着敬了一杯，江逸正要喝下时却被祁祯拦住了。
“他胃不好，我替他喝吧。”
祁祯把自己手中的酒杯拿了过去然后一饮而尽，饮罢还举起杯子向马董示意了一下。
江逸其实没有胃病，并且酒量还不错，只是很容易上脸。他知道祁祯是在给自己解围，这个举动让他意外的同时，心里也淌过一丝暖意。
马董被人突然截了脸色明显难看了起来，让林晓菲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小祁，你这就有点不懂事了吧。”
“还是说……”马董喝了一口酒，停顿了几秒，堆满横肉的脸上写满了恶劣，“你俩不是炒cp，是真情侣？”
在座的另外几个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江逸心里的嫌恶早已涌了上来，但是表面却不作声色。他看了一眼祁祯，正准备说话，祁祯就先开口了。
“马董说笑了，只是因为我们曾经是一个队的，比较清楚朋友的身体状况罢了。”
不知为什么，平日里倒是他经常提这两个字。到祁祯嘴里了，朋友就显得有些刺耳。
但他们现在确实只是普通的朋友，那暖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江逸胸口莫名像被堵了一块石头，很闷。
祁祯倒了一杯酒，嘴角带了点笑容但是并没有进眼里：“我给马董赔个不是，我替他再敬一杯。”
马董可能只是身居高位惯了，觉得刚刚有些拂了面子。一看祁祯这态度还不错，也没有刻意刁难，碰了杯，欣然接受。
“我就记得你小子不是男女通吃吧，上次在玲珑看你玩得也挺大。”
“待会儿上去了随便挑，今天我请客都别客气。”马董心情好了很多，搂着林晓菲的手也开始不安分。
祁祯回了个笑容示意。
江逸根本没有在意待会儿上去这句话，满脑子都是祁祯在玲珑玩得很大。他知道玲珑是什么场所，说白了就是政商娱乐圈的权色交易点，充满了金钱和肉。
他自己不参与这些，但不代表不知道，圈子就这么点大。不过他是真不知道祁祯会参与这些，在他心里祁祯和当年一样就像朵不染世事的小白花，早忘了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洁身自好。
江逸只觉得胸中那块石头更大了，把他的心堵得密不透风，气像顺不出来，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是啊，自己连个喜欢都认不清，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要求祁祯这五年？
江逸没有参与后面的聊天，整个人情绪都不高。祁祯忙着应酬，也没有把多余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等马董叫一起上去了，江逸还坐在座位上发呆。
“小江，走啊。”吴孟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
祁祯像这时才注意到自己一样，出声询问：“哥？”
江逸甩了甩喝多了酒又因为想事而感到昏沉的脑袋，站起了身跟了上去，没有注意到祁祯望着自己复杂的眼神。
林晓菲在电梯口和他们分开的，说是自己有事先回去了。江逸知道她是不干涉金主娱乐生活，自觉回避的。他还是带着微笑，礼貌地和人说了再见。
“我也先回去了吧，明天还有工作。”
江逸想起之前进来查得那么严，大概也猜到了所谓上去是要干什么。再者，他不觉得自己有勇气能看到祁祯的另一面。
“马董，你们好好玩。”
“走啥啊小江，难得来一次。”
江逸刚转过身准备下去，就被马董一把抓住了手腕。他能感觉这傻逼没少用力，手腕都有些吃痛。
江逸皱了皱眉，但是回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了礼貌的微笑。
“不会江大歌手不给我面子吧？”
“哪里的话……”
江逸还没说完，他不敢看祁祯，倒是看见吴孟给自己使了眼色。大概是懂了吴孟不想让场面变得难看，他突然有些烦躁，自己明明只是因为一个好的合作机会而来，好生生的偏要被拉进这种恶心人的局里。
江逸放弃了挣扎，祁祯却突然伸出手不着痕迹地把马董的手从自己手腕拉开：“他不玩这些，就算了吧马董，你到时候也玩得不尽兴多没意思啊。”
马董视线在他俩当中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到江逸脸上，话却是对着祁祯说的：“小祁啊，你马董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明星拒绝，这还是我请的客，说出去谁不笑话？”
“你说是吧，小江。”
王磊在旁边赶紧了打了个圆场，祁祯眼底的凶狠一闪而过，过了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也没再劝阻。
江逸低着头强忍下心中的恶心，思考完待会儿上去了如何推脱后，他才缓慢开口：“难得和马董这种大人物见面，自然是不敢再推脱，走吧。”
“上道。”马董一巴掌拍上江逸的后背，发出了敞亮的笑声。
江逸只看到旁边王磊一张肥脸上堆满的谄媚笑容，油腻得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时分不清是被恶心得还是酒精刺激的。
等跟着上去了，江逸才算知道这个会所的真面目。下面所谓中式的典雅不过是在掩饰上面的荒淫，楼上仿佛另一个世界，昏暗的，灯红酒绿的，肉横流的世界。
跟着到了包间后，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又端来了酒水。没过几分钟，门又被敲响，进来了一群好看的男男女女，按照性别依次在包厢里排开。
江逸心已经沉下来了，他看了一眼祁祯，祁祯也刚好看向了他。他没有读懂祁祯眼里的东西，只觉得胃上绞成一团，脑子痛得快要炸开。
“这些都是这里最好看的，当然和你们这种见多了娱乐圈帅哥美女的比起可能不算啥。”马董笑了两声，“也不知道小江喜欢哪一口，所以都叫了进来。”
“吴导，慢慢挑，不满意我再让他们重新叫人。”
江逸没有关心其他人叫了谁，等祁祯开口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心一紧，喉咙有些干涩。
“就你吧。”
他抬头望去，看见祁祯叫了一个高挑，长相偏御的女生，抛开这个女生的身份，光是站在一起他俩还挺搭的。
看到祁祯熟练地把人揽进怀里时，江逸把视线漠然地移开。面上虽然云淡风轻，但是心里已经难受得快要窒息，就连胃上也在翻腾。
他应付地随便叫了一个女生，看也没看长什么样子，余光一直在瞟向祁祯。
江逸不懂这是在搞哪一出，之前的他习惯了祁祯的视线好像永远在自己身上。习惯了他看似别扭的话语行为实则是在渴求的关注，但是突然间他好像发现祁祯和他想象当中不一样。
他以为的祁祯永远是那个喜欢他的弟弟，黏他的弟弟，但是今天从踏进门起，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祁祯其实比他想象得更适应这个圈子的法则，比他更懂这里的规矩，比他更会在这些场合交际。
在他面前幼稚别扭的祁祯仿佛只是另一个人。
他好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祁祯，感到陌生的同时他又悲哀的发现，好像什么都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江逸感觉脑子快要炸开了，没有注意到旁边女生贴上来时男人的眼神。
他现在才想起小杨的话，被牵控的情绪，和仿佛吃醋一样的占有欲。
有什么答案在心里逐渐清晰了起来。
在女生靠近自己，讨好的要吻上来时，闻着刺鼻的香水味，江逸终于觉得自己的胃酸都快倒出来了。
他没忍住发出了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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