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游戏
“温总。”
该怎么去形容彼此的手心相接的那一刹那?
像是从一个籍籍无名的长夜里无可奈何地苏醒过来的时候。
身体机能一点一点被唤醒,但意志是明明白白不想清醒的,所以仍然挣扎着,想要先确认某种事实。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吗?
“祁总。”
温颂用她一贯来的冷静掩藏着自己,她松开了手,退开了一步,目光落在那一摞橙色的盒子上。
“审计的原则您不会不清楚吧?”
在祁照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办公室外的走廊忽而又传来一个女人夹带疑惑的声。
“Lucien, where are you?”
(卢斯恩,你在哪里?)
“Lucien……Lucien……”
贯穿她十八岁到二十岁的名字。
他是他。
第2章 游戏
“Lucien……Lucien……”
从伦敦一路往西,几乎一直到英格兰西面的尽头。
九年之前,英国夏日,普利茅斯海边。
温颂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在沙滩上远离海浪的地方躺下来晒着太阳。
在她坐起来,一面将长发挽起,准备去海里游泳的时候,忽而有一个少年朝着她走过来——尽管她身边有四五个少女,她不经意间和他对视过一眼,就完全能够确定他是来找她的。
“Hello, I'm a marine motorcycle coach. I'm unlucky to have no guest today,I wonder if I can invite you to be my first guest.”
(你好,我是一名水上摩托教练。我今天不太幸运还没有客人光顾,不知道能不能邀请你成为我的第一个客人。)
King's English,非富即贵。
尽管语气听起来很紧张,温颂一眼就看出来,金发的少年根本深谙搭讪之道。
他看起来是刚刚从海面上走来的,英国的阳光永远不会有灼人的温度,只是在少年人的面颊上跳动着,将水珠镀上了完美的光环,让他看起来俊美地像是一尊雕塑。
金色头发,欧式的五官和肤色,不像那些来自地中海国家的白种人,他是混血。
所以后来他们在一起,争吵的时候失去理智,温颂常常口无遮拦地骂他是“杂种”。
温颂没有回答,眼睛里也没有戒备。
于是少年微笑着补上了后半句话,“Certainly, It‘s free.”
(当然,这是免费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水上摩托教练,在她和他的朋友开始起哄之前走到了他身旁。
他们一起朝着不远处海岸边的摩托走过去,他捡起一旁的两件救生衣递给她一件,在这短暂的间隙里和彼此交谈着。
“Lucien. ”
在很长一段时间,或者说直到今日,她一直都只知道他的这个名字。
她微微偏着头笑着,仿佛热情,“Scarlet.”
她告诉他她的英文名,他也同样只知道这个。
多可笑,他们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却连彼此的中文名都不知道。太年轻的时候他们奇异地都不知道怎么去爱,只学会了如何防备。
大概就是因为这糟糕的,彼此都不真诚的初遇。
此刻在越集昏暗无人的楼梯间里,温颂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之后微茫的光亮顺着她的指尖滑落下去,像是一道不肯消散的流星。
“Scarlet?”
祁照仍旧唤着她的英文名,她在等着他说下去,他却再没有。
沉闷的空间里重又沉默下去。
温颂望着他的脸想了想,很快决定扬起右手,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在分开的这几年里,也不知道是他长高了一些,还是她已经不习惯。
这一个耳光的感觉如此陌生,以至于她恍惚了片刻,无意识地在他面前松着她的手。
在过往的时候,在Convent Garden的那所公寓里,这无疑会被认为是挑衅。
“祁照?”
这个名字在她的红唇边过了一遍,涤上了明明白白的嘲讽,“所以死掉的是Lucien,你是祁照。”
Lucien是金发,而祁照是黑发。
“那么祁总裁,为什么莫名其妙被自己的合作方甩了一巴掌,你却没有任何反应?”
七年之前她回国的时候那么迫切地想要再见他一面,她在机场给他发了无数条消息,在登机之后也迟迟不肯打开飞行模式。
在空乘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和周围人不解的目光之中她终于收到了他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
“Treat me like a dead man.”
(把我当成一个死人吧。)
她按下了关机键,也同时宣告着,她有一部分的灵魂死去了。
祁照在一片黑暗里回过头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用他那双忧郁的、厌世的眼睛望着她。
“七年都过去了。”
“别这样看着我。你的眼神让我感到恶心。”
温颂的目光锐利,她心中汹涌的恨意让她没法保持理智。
“这里不是伦敦大学的课堂,我们也早不是恋人。”
祁照本质和她是一种人,工作和学习的时候一丝不苟,在生活的时候又放浪形骸,随心所欲。
所以当她离开普利茅斯的那片海滩,在伦敦大学金融学院的公共课上再遇见他,看着他在台上认真地做成果展示的时候,简直以为自己是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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