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3
说干就干。沈深一直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看完了大家鼓励的消息，沈深就关掉手机，拿着刚刚打印的去年高考的卷子准备给自己摸个底。
哪知就遇到了困难。
虽然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但沈深的思路是清晰的。自己差不多两三年没学，分数考得不高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此这次做卷子也不是想看自己能考多少的。
分数不是目的，目的是想看看自己有多少知识没掌握。
沈深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查漏补缺通常是建立在有一定知识基础上的，像他这种常年不学习的人最多只能看看自己到底会几道题。
于是结果就很显而易见了。沈深原本是打算用一天摸底一天整理的，谁知道自己不会的太多，实际真写起来根本没用到一天——不会的实在是太多了，他甚至连胡诌都诌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在极痛苦地挣扎下，他勉勉强强写了一上午就把自己所有会写的、能瞎写的全都写完了。
到了下午，他开始对答案，试图能从答案里总结出点什么——但他失败了。
没有掌握课本上的知识理论做基础，他连答案也看不懂。
沈深的心里有些烦躁。没忍住，他给自己算了个分。本着鼓励自己的原则，在改主观题的时候，他尽量多给自己算了几分。然而打完分后把成绩一总，将将才过两百。
两百分能上什么学校沈深不清楚，但沈深清楚这一定上不了Y大。
那到底有多远的距离呢？
抱着一丝好奇，沈深梦游似的打开电脑网页，机械地打出“Y大今年录取分数线”这几个字，再摁下搜索键。
嗯，是他分数的两倍还要多。
直到这一刻，沈深才较为直观地了解自己将要面对的困难是一个什么概念。
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某次早读听到的课文：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既然要上青天，那难也是理所应当的。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沈深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学习。
原定的查漏补缺计划如今看来是怎么也不可能行得通了，沈深叹了口气，只好认命地从头开始。
但从头开始，那又谈何容易呢？
沈深买了各科最基础的资料和习题，手机一关笔一拿，就这样开启了漫漫征程。
但一个星期下来，他已经要进入了崩溃的边缘了。
学习就是一个不断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的过程。
更糟糕的是，沈深甚至直接跳过了“起起”，毫无准备地就开始落了。
沈深可以不在乎自己每天一点睡五点起，可以不在乎自己一天到晚地扎根在题堆里，可以不在乎自己每天重复记很多很多的知识点。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每天只睡四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收获，他不能不在乎自己写了的题再次出现还是不会，他也不能不在乎自己花了那么大力气背下来的知识点转眼就被遗忘。
沈深不怕吃苦，但他起码得知道自己吃过的苦到底换来了什么。
而截止到目前为止，沈深丝毫没有通过吃苦获得任何进步。
到了这个时候，沈深忍不住开始想起了凌溪。
其实这几天以来，凌溪一直都有问过沈深的学习状况。奈何沈深不愿意示弱，回回都嘴硬说“很好”。凌溪大概也没料到都到这境地了沈深还会死鸭子嘴硬，对沈深的回答信以为真，于是也没多打扰沈深。
可牛都吹出去的沈深却后悔了。
他确实有点高估自己了。
沈深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枕着桌上那分数惨不忍睹的试卷，心里开始后悔。
之前在和队友们在地下室里排练的时候好像有谁提过一嘴，说是凌溪高考考了六百多。六百多，那凌溪高低也算个学霸，没准儿在学习上真有什么好办法。
就算没有办法，应该也能提出点儿建议什么的。不管怎么样，总好过自己这样没头没脑地瞎忙活。
沈深东一下西一下地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不该逞强。
他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再去向凌溪请教。
沈深心心念念的凌溪，此刻正在任家做客。
今天是任老爷子的九十大寿。任家和凌家历来关系不错，凌溪的爷爷生前和任老爷子更是过过命的交情。这种场合按理说本该得让凌父凌母亲自来一趟，奈何两人在这关头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双双飞去了国外。大哥二哥目前手上也都有事情，于是就派了凌溪这么个闲人来祝贺。
凌溪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送完礼道贺后，他本来打算就此离开的，却在即将走出任家大门时被叫住了。
叫住他的是任家二少爷任寰宇，也是他的另一位发小。
但不同于和盛谦那样近乎手足的情感，凌溪和任寰宇的关系其实算不上有多好。因此凌溪也不太懂为什么任寰宇要把自己叫到花园里来，不过他向来脾气不错，所以也没多问，好脾气地跟在任寰宇的背后。
但到了花园后，任寰宇却并没有说话，而是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凌溪，他果然还是像记忆里一样的那么好看，尤其是一双眼，桃花瓣的形状泛着微光。
任寰宇在心里细细考量。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任寰宇开口说话，凌溪只好自己先开口打破沉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