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上了谁的马车?
温瑾昀看着她说话时隐约露出的舌尖,以及她眸中隐而未现的狡黠时,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或许不该多管闲事,答应好友照拂安阳公主。
“臣麻痹了公主的味蕾,是以,并非药不苦,而是公主暂时尝不出苦味。”
慕辞还是不太信似的,但直到吞下那颗药,也没说一声苦。
裴护眯了眯眼,眸中泛着危险的光芒。
“温太傅,公主之病症……”
不等他说完,温瑾昀淡然一笑,气度不凡地说道。
“本官从未来过此处。
“但这游廊穿堂,风雪甚大,公主体弱,还是移步为好。”
只是举手之劳,温瑾昀并未放在心上,更加不求回报,只是为了履行友人之托。
因此,他来时淡然,离开时同样不惊起一丝波澜。
看着他的背影,慕辞褐色的眸子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讥讽。
她的手拂过方才温瑾昀按压过的所谓穴位,舌尖在口腔里卷了一圈,眼中盈满戏谑的调笑。
“呵,天启国百年一遇的奇才,九岁探花郎,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蠢东西。还以为他的医术有多高明呢,结果连穴位都找错了。”
裴护目光复杂地望着廊上的少女。
所以方才是在试探温瑾昀吗?
难怪,公主明明不怕药苦,方才却怎么都不肯吃药。
而与此同时,已经走出抄手游廊的温瑾昀,回想少女那双狡黠的眸子,薄唇浮现一丝无奈。
小小年纪,演技倒是不错。
……
灵堂内,一小厮找到李谦,在他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闻言,李谦当即变了脸色。
后院偏僻处。
李谦拽着李蓉儿的胳膊,一脸不悦。
“不是让你安心养胎吗,到这儿来作甚。”
李蓉儿美丽的小脸浮现一抹哀伤。
“三郎,我就是想来送公主最后一程,今日她出殡,我实在坐立难安。”
见她如此良善心软,李谦责备的话语都吞了回去。
他轻拍她肩头,安慰道。
“我跟你说过了,不要多想。华裳一时想不开,自己跳的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只需要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可我就是难过,这几天总是梦到公主,三郎,你让我给公主上柱香吧。”李蓉儿切切地望着李谦,那双眸子含情脉脉,尽显妩媚。
李谦看着那张和慕卿卿有几分相似的脸,语气不自觉地柔和。
“这不合适,你现在没名没份,没法给公主上香。听话,回去吧,我明日就去看你。”
“三郎,我让你为难了。那天要不是为了救我,公主也不会误会你……”
李谦脸色一沉,严声警告。
“好了,那件事休要再提。”
“好,我都听三郎的。”李蓉儿见好就收,话锋一转,“三郎要不要摸摸孩子,都说这胎是个儿子呢。”
两人享受着着片刻的幽会时光,浑然不觉,暗处藏着人。
慕辞站在游廊拐角阴影处,听着那二人的对话,漂亮的眼睛里浮现一抹冷色。
李谦和李蓉儿温存了一会儿,便让人将她送了出去,免得被人看见。
这之后,他低头整理衣襟,重新返回灵堂。
慕辞倚靠在墙边,一脸娇俏地抬头仰望落雪的天空,嗓音清清冷冷。
“阿护,坏事做多的人,会断子绝孙吧。”
裴护面具后的眸子泛着凉意。
“公主说的是。”
“话说回来,我还挺好奇的,如何肯定那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呢?”她目光下移,从天际到裴护那张冷峻的脸。
在少女的注视下,裴护沉声道。
“剖开她的肚子,就知道是男是女。”
慕辞呵哧一笑,两眼弯弯似月,带着那颗泪痣格外妖冶绽。
“阿护真会哄我开心。但是,华裳皇姐死前的绝望和痛苦,我也想让她尝尝看呢,所以这次,我想慢慢玩。”
她看向通往灵堂的路,笑意渐渐褪去,笼罩了一层冷然杀意……
第七章 她上了谁的马车?
李谦回到灵堂,站在了其父李延良身边。
李延良的鼻子动了动,立即觉察到异样,深深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旋即又环顾四周,仿佛在找什么人。
而后,他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提醒李谦。
“去给华裳公主上柱香,去去你身上的脂粉味。”
李谦面色一变,看向李延良的眼神多了些许不自在。
“多谢父亲。”
李延良斜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自己的儿子,当然得护着。
更何况,外头那女人怀着的,是他李家的血脉。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
李谦默默移到前面,亲自捻了一柱香,借火然上。
袅袅的青烟化作一团,向着高处飘去。
李谦在灵堂前站了许久,目视着那架颜色沉闷的棺材,神情凝重而悲伤。
夫妻多年,他对华裳是有感情的。
若是她能够大度些,他们可以一直做一对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
她无所出,他也只是在外头安置了一位外室,为李家延续香火,这已经是他仁至义尽,她到底还想他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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