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否后悔过6


  不肯定不否认就是肯定。
  姜危桥秉持着这个逻辑,把车开进了车库,回来大门一试,门锁了。
  风雨很大,还好他出来的时候在自己的大衣外面裹了件邵兵的大衣,湿了也不心疼。他在门口站了会儿,唐彦没有丝毫要管他的意思。
  又过了十分钟,他准备离开。
  可是走到院子里,抬头去看别墅,没有一扇窗户亮了灯。
  姜危桥意识到不太对劲,转回车库,感应车库大门没有锁掉,竟然自动再次打开,他进去,走到最里面那扇通往别墅的小门,又试了一下,这一次门没锁。
  他快步穿过走廊,然后别墅的餐厅和客厅就落入眼中。
  只有一盏绿色的应急灯亮着。
  屋子里除了基本的家具几乎没有陈设,连一张挂画都没有,孤单又飘零的感觉扑面而来。
  “唐彦?”他喊了一声,没有人应答,找了一圈,一楼没有人。
  二楼有三个套房,一个作为康复室,一个是书房,姜危桥在主卧的浴室里找到了唐彦。
  那身湿漉漉的衣服他没有脱,轮椅放在一边,盖了条浴巾,蜷缩在浴缸里昏睡。大概是刚才已经撑到了最后,进入房间后,就昏了过去。
  “唐彦,醒醒。”
  他开了灯,唐彦毫无反应。
  姜危桥上前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惊人,于是毫不犹豫,立即把唐彦打横从浴缸里抱起出来。
  手里的人,体重轻飘飘的。
  甚至算上了湿漉漉的西装的重量。
  他将唐彦放在床上,给他脱去外衣,看到了他瘦骨伶仃的身体,原来健美的身躯如今瘦得数的清肋骨,还有双腿……
  姜危桥鼻子一酸,不敢去看,可是他又忍住了移开视线,去看那双腿。
  像唐彦这样的家庭,就算出了车祸,一定也会请最好的看护来为他复检,可是即便这样,这双腿也苍白无力地蜷缩在床上,青筋遍布。
  “看、看够了吗……”唐彦虚弱的声音传来。
  姜危桥抬头看他,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我已经没了腿。”唐彦说一句话都要急促喘息,他眼神迷离,似乎并不能太好的分辨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含糊地嘟囔着什么。
  姜危桥凑进去听。
  “是个残废。父母、父母也没了……你喜欢我的都、都没了。都给四年了……你还要从我身上拿走什么?”
  姜危桥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惊醒过来。
  他从衣柜里找了睡衣给唐彦换上,又把他塞入松软厚实的鹅绒被。
  他很轻易地从房间里找到了体温计,给唐彦量了一下,39.8摄氏度。此时的唐彦又陷入了半昏迷。
  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姜危桥眉头紧皱,他开始翻找厚外套,准备把唐彦打包送到医院去。
  “不去、不去医院……”唐彦迷迷糊糊地说。
  “你现在这个体温,再烧下去就肺炎了。”
  “家庭医生……手机……”
  *
  姜危桥在唐彦的手机里找到了三个备注医生的电话,打到第三个对方立即说:“我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姜危桥看了看名字,陈诉。
  没记错的话,慈鑫医疗下某医院神经外科脊柱专科主任医师的名字就叫陈诉。
  这个人是三年多前,花了大价钱被请回国在慈鑫设诊的著名神经外科专家,在国内外都享有盛誉。
  如果说慈鑫医疗专门在唐彦残疾后请知名专家来为他作为主治医生,那么外面疯传的唐家当家人郑千琴对于这个外孙并不喜爱的传言,是不是就应该打上一个问号?
  陈诉过来的时间很快,大概十分钟后就听见了门铃声。
  姜危桥去开门,就看见陈诉撑着伞在门口站着,问:“唐彦情况怎么样了?”
  “一个半小时之前在外面淋了雨。他脊柱受伤后体温调节出现一定障碍,所以回来的路上就应该已经烧了起来。”姜危桥道,“我每十五分钟给他做一次物理降温,没有吃药。略有咳嗽,暂时没有发展成肺炎的迹象。”
  陈诉跟着他上了二楼,发现房间里开了暖气,唐彦被放置在柔软厚实的被子中。
  “你好像很熟悉看护截瘫患者。”陈诉说,“知道在降温的同时还需要保暖。”
  姜危桥没有正面回答。
  “他还好吗?”他问。
  陈诉观察了唐彦的各项指标:“干预的很及时,还算可以应付的阶段。”
  专家的话没有错。
  给唐彦挂上点滴后,陈诉给唐彦上了监测仪。
  四点多的时候,唐彦的体温降了下来,出了一背的汗,姜危桥给他擦拭身体,又换了身衣服,听见他说话,以为他冷。
  可是再仔细去听,才听见他在喊痛。
  唐彦抓着他的手腕,含糊地说:“……我背后好痛。”
  姜危桥看过新闻报道。
  车祸中整个车子粉碎,座位里的钢架断裂,从背后插入他肺里。他从车里被救出来的时候,呼吸带着血沫,人也差点没有救回来。
  后来咳嗽成了后遗症,背痛的感觉大概也成了宿疾。
  姜危桥温柔地帮他扣好睡衣的扣子,然后抱着他,很久没有松手。
  “不怕啊,彦彦哥。”他哄着唐彦,“我陪着你。”

第4章 你是否后悔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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