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饭后两人散了散步，夜色冰凉，周若怀牵着秦知意的手，半晌问道：“你就不问我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嗯？”秦知意疑惑地应了一声，反应过来立刻顺着人家的意思说道，“你下午出去干什么了？”
周若怀霎时失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暖手宝递给秦知意，然后走过去牵起她另外一只冰凉的手，“拿着这个，把手揣兜里——我下午去见楚怀玉了，她说有新的可以判林愈死刑的证据。”
秦知意停下了脚步，“那她之前为什么不说，说了应该能减刑吧。”
他们两想的是一样的，周若怀替她紧了紧红色的羊毛围脖，“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叫我过去是为了说你的坏话，但是放心，我已经骂回去了。”
秦知意闻言笑了出来，她仰头看着天边的明月，继续走了起来，“想想也是，人的眼睛只能看见与自己等同位置的东西，所以她不恨林愈，反而恨我，不过我不在意。”
周若怀怔愣了一下，月光清凉如水，洒在石板路上，他握紧秦知意的手，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回老家，车上依然载得满满当当的，周若怀不会说那里的方言，说话全靠秦知意翻译，两位老人对他很热情，变着法的给他做本地的特产。
村里的三姑六婆茶余饭后总会谈论起八卦，上次周若怀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在村里已经传开了，有些人明里暗里问秦知意什么时候嫁过去，秦知意叫苦不迭，但碍于情面又不能不回答，只能模棱两可地打着哈哈。
第91章
但是秦知意没想到周若怀也被问了这个问题, 还是个她不喜欢的亲戚。
秦知意家庭关系其实挺复杂的，她爷爷奶奶一共生育了五个儿子，艰难养大，却没得到过什么回报, 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秦知意父母离婚很早, 她从小就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 也因此扎了一些人的眼。
他们总觉得爷爷奶奶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了秦知意父女两。
乡间晚饭吃得早，五点钟, 红日坠落西山，秦知意带着周若怀出去散步消食, 水泥路两边就是长满了青草的稻田，周若怀牵着她的手，突然提起了这个话头。
“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周若怀无奈淡笑, “我们之间不是嫁娶, 是结婚, 我只是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但你那个婶娘一直问我彩礼给多少，有没有十八万八。”
秦知意噗嗤笑出了声，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是因为我堂姐出嫁的时候要了十八万八的彩礼, 所以她才紧着问这个。”
周若怀顿觉心口平淡而细密地痛了起来，他不敢想秦知意小的时候是怎么面对这些的。
“你也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路灯亮起来了, 秦知意看着被地平线吞噬到只剩一丝红光的夕阳，“其实几位伯伯婶娘挺疼爱我的, 他们觉得我父母离婚早，爸爸又在读大学的时候去世了，做好吃的都会送一碗下来。”
“但人就是很拧巴的动物，我考上好大学的时候他们有点不开心，后面你第一次回来带那么多东西的时候他们也有点不高兴，但不代表他们对我不好，反正就这么拧巴着过吧，只要他们对爷爷奶奶够恭敬就行。”
“而且，你都要跟我结婚了，”秦知意露出一个不正经的笑容，“那你当然得接受我的一切，比如一些拧巴的亲戚。”
周若怀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上去偷了个香，他故意叹了口气，“哎，那能怎么办呢，谁让我是秦老板的人，只能老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喽。”
这个年过得红火，周若怀学习能力很强，已经能连蒙带猜听清平时交流的大部分话了，让爷爷奶奶十分高兴，他们回来就霸占了灶台，照例是秦知意烧火周若怀煮饭，一日三餐每天的菜都不重样。
初三夜里，堂姐妹们拉着情侣两去打麻将了，秦爷爷和秦奶奶在家看电视，不一会，秦知意的婶娘下来坐了，她拎着一筐砂糖橘，说是孝敬两位老人的。
秦爷爷一边抽旱烟一边等这个儿媳妇开口，果不其然，婶娘扯东扯西说了些别的事情，就谈到了秦知意的彩礼。
“老五如今走了，她妈又不在，现在有个年轻人上门都不知道谁来说，”婶娘犹豫了一下，“这人家又远，知意这是远嫁，又没有兄弟，我们家倒是有个笨哥哥，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名正言顺上门给知意撑腰。”
秦爷爷把烟筒往火桶上重重一磕，浓眉倒竖，“谁说知意是嫁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讲这些，他们就是结婚，只要我们两个没死，他们每年都回来！”
秦奶奶脸色也不好看，什么名正言顺，他们两个还没死呢，就差当面要知意的彩礼钱了。
婶娘登时住了口，她明白两个老人的意思了，讪讪说了几句别的，就找借口离开了。
秦知意是在快回京城之前才知道的这件事，她气得脸都红了，周若怀哄了好久才把她的怒火降下去，“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看爷爷奶奶不是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嘛，你平时又跟他们见不着面。”
临行前，周若怀一口气拆了十几个补品的外包装，他精准计算了日期，保证两个老人都喝上不会屯着，为了保证后续的东西能寄回来，他还跑遍了附近的快递站，加了快递员的联系方式，愿意加钱让他们送货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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