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撞鬼(修改)
桑卿没有回答,也并未起身,只淡淡的看着严摩掸去自己身上的积雪,踩上早已被雪覆盖的小路。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不过片刻,严摩返了回来,冻的通红的手攥成拳头,怒瞪着桑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不出去,被困在了这漫天飞雪的方寸之地。
而且从他踏入这块地方开始,他的灵力就不听使唤了,无法使出任何咒诀,也无法召出灵火取暖。
“当年的事,只是巧合。”
桑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叩击着石桌:“严摩长老,你也一把年纪了,还是莫要把个人恩怨施加在小辈身上吧。”
“你是觉得我苛待了沈故?”严摩捏着酒盏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
“桑卿!你当我严摩是什么人?!”
“我不知,”桑卿一派淡然,“但是你对沈故的刻板印象,确实应该改一改了。”
“那也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
严摩怒目而视,他握紧双拳汇集体内灵力,想要将这禁锢冲破。
但不管他如何尝试,体内的灵力半点波动也无,仿佛一潭死水般平静。
“桑卿!”严摩暴怒,“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
桑卿一笑:“壶中天地,可纳万物。”
“严摩长老,大雪难得,陪我坐到天明,我就放你出去。”
“就为了一个沈故?我看你是疯了!”
桑卿手指拨动桌面上积起的碎雪,嗓音突然冷厉起来:“楚鹤生,你偏疼程策,我亦偏爱阿故。既然我已经回来,往后教导徒弟的事,就不劳烦您老了。”
……
雪下了整整一夜。
当天边第一缕朝霞照在洁白无垠的雪地上,严摩耳边响起空灵的水滴声。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石桌旁边,脚下是碎石子铺成的小路,没有雪,没有风,也没有桑卿的影子。
他知道自己已经出了壶中。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桑卿最后那句话还言犹在耳。
他试着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一股尖锐的疼痛拔着他的骨头,顿时让他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垂在胸前的麻花辫胡须已经结上了一层冰碴,硬邦邦的杵在那里,扎的他心口疼。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呼呼喘了两口粗气,严摩提起靠在脚边的坤汜,一瘸一拐的离开。
竹屋内,桑卿和衣伏在外间的桌上,身边的炉火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暖意如泉水般倾泻而出,驱散了他周身的寒意。
小仙使琅轩,正在他脑中聒噪。
【长离仙君,你这又是何苦。你如今这三成修为也不过就是这帮子修士的筑基境界,那严摩冻的够呛,你也并不好受啊。】
桑卿半阖着眸子,有些倦懒的回他:“那阿故受的委屈,也不能白受。”
【唉,所以说这凡世来不得,神仙下界都会变傻的。】琅轩叹息,连连摇头。
【对了,仙君身上的银子可还够花?】
“还有一点。”桑卿道。
【那好,若是不够用了,你就及时招呼小仙。】
桑卿“嗯”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支撑我在凡间的花销,也是你此次任务当中的一部分?”
不然的话,琅轩每次拿珠玉给他,岂不是自掏腰包?
脑中有短暂的沉默。
【……长离仙君,其实,我拿给你换银子的那些珍珠宝玉,都是从你未来的仙府里搬来的。】
【你……你放心花就是。】
桑卿:……
“哦。”
里间隐隐响起细碎的声音,桑卿收了千里传音,起身走到竹榻边上。
沈故已经醒了,眼神还有些惺忪,蓬乱的头顶上,一对柔软的狼耳放松的垂着。
桑卿眼睛亮了亮,伸手揉了揉那对软乎乎的耳朵:“睡醒了?”
他的手有些凉,沈故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早,”桑卿道,“想睡可以再睡一会儿,不想睡就起来吃东西。”
沈故拽过床角搭着的衣服,一咕噜翻身下地。
桌上放着煮好的粥和剥好的白水蛋,一碟小咸菜,一碟腐乳。
沈故瞥了一眼,抓起一颗白水蛋塞进嘴里,捞起书箱就往外冲。
囫囵道:“唔-走-了!”
桑卿几步追上,大手拎住了他的后衣领子:“急什么?好好吃饭。”
沈故确实很急:“迟到挨罚的又不是你!”
“坐下来,慢慢吃。”桑卿把小孩拎回来按在桌边坐下,“今天别说迟到,就是不去上课,也不会有人敢罚你。”
沈故微讶,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瞧着桑卿:“你又知道?”
桑卿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狼耳朵:“我就是知道。”
作者有话说:
注:晰晰燎火光,氲氲腊酒香。——《三年除夜》·白居易
第10章 撞鬼(修改)
上午又是严摩的课,沈故到的很早。
巨阙堂内已经有一些弟子先到了,沈故环顾一圈,看见了韩江雪和魏子林,反倒是程策还没来。
这时候,正好两人也都看见了他,不约而同的朝他挥了挥手。
韩江雪抢在魏子林前面朝他喊道:“沈师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