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是后来宋落疏发现,小奴带着一身伤跪在她脚边的样子,比她的宫殿要漂亮多了。
罢了,就留在身边当个讨趣儿的玩意吧。
*
梨白初见宋落疏那日,她穿着大红色的牡丹宫裙坐在美人榻上,娇艳妩媚,风情万种。
高贵的裙摆层层叠叠地铺在他脚边,梨白脑中一片空白,只木然地想起一句前朝的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自知肮脏下贱,唯求能一辈子侍奉在宋落疏身边。
他喜欢宋落疏嚣张跋扈,蛮横张狂,喜欢她心狠手辣,暴戾恣睢。喜欢她居高临下地斜倚在软榻上,一边用手指抚弄他脸上新伤,一边轻笑着问他怕不怕她。
最喜欢她高高在上地踩着他的头颅,那般目中无人的姿态。
[驯狗文学,骄纵任性×战损美人]
【预收文2《艳骨》文案】
暴雨夜,沈清清跪在摇摇晃晃的画舫里,湿着一身红衣,仰起涂了浓艳脂粉的脸。
她生来低贱、浪荡,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明晃晃写在脸上。
惊雷劈开天幕,她眼波流转,柔弱如雨中娇花。
“官爷……救救奴。”
一身铁甲的男人立在面前,身影沉沉笼罩着她,未发一言。
他是天子胞弟,战功赫赫的延山将军,不会和这等女子染上任何关系。
她该死在这个雨夜,死在这场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的动乱里。
*
可她没有死。
[花魁×将军]
第二章
◎“起来。”◎
虞微攥紧了手指,纤长的眼睫颤了颤,视线紧紧追随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他瞧着似乎和一年前不大一样了。流云锦袍衬得他宽肩窄腰,一身贵气,和昔日那个跪在雪地里的落魄少年几乎判若两人。
隔着屏风的缝隙,虞微有些恍惚地望着他。她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曾朝夕相处过那么多时日,她绝不可能将他错认。
起初的震惊过后,虞微慢慢平静下来。她垂眸望着手中端着的酒壶和银盅,后知后觉生出几分难堪来。
第一次见他时,虞微还是尚书府的掌上明珠。父亲虞崇得先帝看重,掌刑狱大权,在朝中只手遮天。长安城中诸多贵女,无一人能及她半分尊贵。
而如今,她成了人人可欺的婢。
那个曾跪在虞府朱红大门外,求虞崇寻他双亲下落的寒门少年,成了高不可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新贵。
那时她与他是云泥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今亦是。
骄傲如虞微,怎会愿意以这样的身份再与他相见?
她咬着唇,看着顾云修慢悠悠往殿中央走了几步,在高台下停了步。他懒散地拂去肩头的雪,任由雪花落在她刚擦过的干净木地板上,融成斑驳的水。
太后喜洁,木质的地板被宫女们擦拭得几乎能照见人影。官员们来时身上大多覆了雪,或是在门外掸净,或是换上侍从带来的干净衣袍方敢入殿。
唯他一人如此。
瑶女官惊疑不定地瞥了一眼太后,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太后只温和地望着顾云修,柔声说:“外头雪大,你这一路必定辛苦。”
她瞥了一眼右侧上首的空位,却没开口让瑶女官赐座。再开口时,太后的声音更加柔和:“哀家看了你派人送回来的信。听闻怀勒王亲自修了求和书,答允再不在西蜀边疆作乱。此事可是真的?”
“自然。”
太后仍旧看着顾云修。那怀勒王仗着祖上曾和西蜀有过姻亲,一向肆意妄为,如今怎会乖乖写了求和书?
她不信。
顾云修慢慢勾唇,朝太后笑了笑,转身示意候在门外的侍卫进来。墨珏走进殿中,手里提着一个雪白的布袋,袋底是一片湿漉漉的红。
靠近门口的几个朝臣率先变了脸色。
虞微瞧的真切,霎时一阵头晕目眩,脸色惨白。
那分明是血!
布袋从雪地上拖行而来,如今雪融,雪水与干透了的血渍融在一起,显出鲜活的血腥气来。
顾云修淡然自若地从墨珏手中接过布袋,松开袋口的系绳,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骨碌碌地滚到地上。
坐席上立刻发出几声惊呼。瑶女官惊骇地看着滚落在地上的人头,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伸手去捂太后的眼睛。
“那怀勒王毫无与西蜀交好之意,反而想要西蜀年年向怀勒进贡,以求边疆安宁。”顾云修踢了踢脚边的人头,漫不经心道,“既如此,便只能换一位怀勒王了。”
他抬眸望向捂着心口的太后,慢慢展颜,像是安抚:“太后娘娘放心,新的怀勒王很听话。”
满座惊骇,四下寂静无声。虞微死死咬着唇,才勉强没有喊出声来。可旁边胆小的宫女已经吓的失了神,手上松了气力,托盘里的杯盏劈里啪啦摔在地上,醇香的酒液淌了一地,淡红的细流顺着地板的缝隙无声蜿蜒。
刺耳的声响打破了殿内的死寂。顾云修拧眉,朝屏风后望过来。
身侧几个宫女已吓得的呆了。虞微最先回过神,急忙俯身去捡散落的酒盅。她匆忙抱着酒壶起身,胸前的衣裳被酒液浸湿了一大片,仓皇抬眸时,才发觉自己已越过了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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