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祁潜仍是时不时和谢暄说几句话,落下一个棋子后,祁潜敲敲棋盘问,“认输吗?”
旁边的人一片哗然,书生也哼笑,“明明要输的是你吧。”
祁潜挑挑嘴角,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落子的速度开始变快了。
谢暄望天,这是祁潜的习惯,在他准备收网之前都会问上一句,这人要倒霉了。
再看旁边的唐天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摇着谢暄的肩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祁潜看了过来,对着唐天按在谢暄肩膀上的手眯了眯眼。
唐天干笑着把手放下,醋劲还挺大。
不过刚刚那一眼,有一点点霸气侧漏的感觉,齐小弟这人还真是捉摸不透。
不过唐天更好奇的是——那一眼,齐浅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对谢暄的感情?
那边下棋的书生颓然的握着棋盘,咬牙切齿的盯着祁潜。
祁潜嘴角弯了弯,“不是问过你,要不要认输吗?”
谢暄补充了一句,“所以说阿潜下棋没朋友。”
又接着说,“他不跟你下是有原因的。”唐天邀请过祁潜下一盘玩玩,祁潜拒绝了。
谢暄指了指自己,“我和他下了十多年,也还是赢不了,这和棋艺没关系,他不跟你下是把你当朋友,不然一盘下来要么就是你憋屈要么就是他不过瘾。”祁潜下棋下的是心眼,你根本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祁潜弯了弯眼,看着对方四个垂头丧气的书生又看了看谢暄,一脸求表扬。
四位书生对视一眼对谢暄道歉。
谢暄拱了拱手,“切磋而已,四位不用放在心上。”
祁潜扯了扯谢暄的衣袖,“走了,有时间在人背后碎嘴子,不如多看看书,多想考功名的目的。”
最后几句嘀嘀咕咕不过那三人都听到了,叹了口气,“是我们坐井观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二位兄台见谅。”
那头的祁潜已经拽着谢暄去看卖糖果的铺子了。
“刚刚那位仁兄叫什么?”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茫然。
旁边的一些围观的人也好奇,那位少年好面生,可是看起来和谢才子又很熟的样子。
唐天脑海里也划过一丝疑惑,皱了皱眉头,也跟了上去,他要去买几个好玩的东西去哄他家的小郎中。
☆、如梦令
【状元郎】
唐天撑着窗框边喝酒边看着祁潜,第一次看到祁潜是一个人的时候,还真的有点不习惯。而且没了谢暄后,总觉得身上的气场不太一样。
唐天摇摇头,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不习惯一个人喝酒的祁潜。
“齐小弟,今天放榜,你不陪着谢暄,来我这儿喝酒?”
祁潜看了他一眼,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你担心谢暄考不中?”唐天摇了摇扇子。
祁潜摇摇头,“他会考中的。”
说完扬手指了指远处。
接着就是敲锣打鼓的声音传了过来,唐天趴在木栏上望去。
远远的就能看到谢暄坐在高头大马上。
“嚯,谢兄是状元?”
祁潜笑眯眯的点头,一点都没有惊讶,却也没有特别喜悦的感觉。
“齐小弟,你怎么了?莫不是担心谢兄中了状元,皇上会把他招为驸马吧?”
祁潜低头,看了看杯子的酒。
入仕入仕,就意味着他们很快就不能像现在一样了。
“话说回来,谢兄为什么现在才考功名,按他的水平早几年考也是一样的吧。”
祁潜看着窗外有些发怔,“…因为我。”
唐天眨眨眼睛,声音有些艰涩,“不会是他不想考科举是因为你们的…事?”
祁潜愣了眨了眨眼,“我们的事?”
看着唐天难得有些窘迫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他之前不考科举算是被我连累的。”太子和皇子不同,若今天皇帝没立太子,他让谢暄进官场百利无一害,但是前两年他一直韬光养晦的情况,谢暄这种身上被打上太子标签的人贸然入仕一定不会顺畅,谢暄也不愿意有人利用他给太子殿下添麻烦,借着祖父不愿他过早入仕的由头一直一拖再拖。
“我们的事,我们就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友,也只会是好友……唐天,我很羡慕你。”祁潜声音很低,被越来越近的锣鼓喧天盖了过去。
祁潜站了起来,趴在栏杆上看高头大马上的状元郎。嘴角一挑,掏出一个东西往下砸去,顺便吹了个口哨。
谢暄仰头,下意识的借住迎面飞来的物件,拿到手上却发现是个淡青色的香囊,再看看无名轩二楼的祁潜此刻对着他笑的开心。
把香囊揣到怀中,又忍不住摸了摸,心底叹了一口气,他的太子殿下究竟知不知道送香囊是什么意思啊。
等到队伍走远,谢暄的背影再也看不到的时候,祁潜笑着看对唐天说,“唐没有,我以后可能很难再来了。”
唐天挑眉,“你要离开帝都?还是要当闺秀?”
祁潜大笑,“你这人真有意思,也算我们没白结识一场。”说完舀出一个小木笛给他:“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对着这个小木笛吹上一吹。”祁潜又歪了歪头,“算了留个纪念也行,你有事去谢府找谢暄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