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不行。不能这样放弃。
爹娘曾经告诉过她,对付这种人,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不行,那是钱不够。
她咬了咬牙,自怀里掏出一张纸,往胖衙役手里一塞。
她已看出他是主事的人。
“官爷,我是那家人的女儿,我什么也不做,就进去瞧一眼。”
胖衙役低头一瞧,抬起了眼皮:“这个嘛。”
一张纸又递到他手上:“方才是孝敬两位官爷的,这是单孝敬您的。”
一千两银票,一张地契。
胖衙役哼了一声:“一刻。”
颜若宁长吁一口气,连忙道了谢往里走。
白珠想跟进去,却被拦住:“只准进一个!”
“你在这里等我。”她宽慰道,扭头走近冰冷阴暗的牢狱。
大理寺的牢狱皆由巨石垒成,高高的石墙上只开了一小扇方窗,在这阴沉的日子里,黑得仿佛幽谷。只有隔几米远一盏油灯,照亮方圆之地。
空气中弥漫着仿若铁锈的味道,令人头晕目眩,心生不适。
“到了。一刻钟。”胖衙役心不在焉地掏出一把铁质钥匙,打开了铁门。
屋内环境幽闭,阴冷潮湿,地上随意铺着茅草。
她的爹娘正蓬头垢面坐在地上。
印象中,她的爹总是拍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眯眯,她的娘气度风华,对身上穿的衣裙总是百般挑剔。
可如今——
冰冷的石屋地上,一个肚子瘦了下去,一个面容憔悴头发凌乱,身上白衣大大的“囚”字刺目眨眼。
颜若宁呼吸滞在心间,想往前走,腿却止不住地发软,想伸手,手却抖如糠粟。
这是她的爹娘!
哽咽的声音从喉间往外挤,听上去难听无比:“爹,娘——”
牢里两人眯起眼往外望,滞在了原地。
“乖宁儿,怎么许久不见,还是一个小哭包?”颜海程试图哈哈大笑,一笑却咳嗽起来。
从肺咳到了嗓子眼,声音嘶哑如同漏掉的风。
颜若宁连忙上前,跪在茅草之上,伸手替她爹爹顺气:“爹爹,你生病了?”
她泪又往下滚,急忙四处张望,想替她爹爹寻水喝,却什么也没有。
“没事没事。”颜海程摆摆手,却又咳起来。
颜若宁手捂住嘴,用力地咬住食指。
她真是没用,连碗水都不能替爹爹寻来。
“宁儿来做什么?牢里脏乱得很。”颜夫人双手揽住她的肩,柔声道。
“娘——”她呜咽扑到娘亲的怀里。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从她嫁来京都,一切都不再顺遂。
她自己且不提,弟弟去年突然出意外去世,今年爹娘又出事。
若是爹娘真被判了刑,她想都不敢想她会怎样!
“好了好了。”颜海程拍了拍她的背,“当初何大仙人可是给你爹我算过的。命中终有一劫,过了便无事了。”
何大仙人分明是街头的骗子!
颜若宁含着泪花笑了声,总算止住了泪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下能做什么?”
颜海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日他们刚到家,便被官兵包围了起来,说他们通倭。
“你说,这怎么可能?我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通倭做什么?”
可谁知,官兵们在家中翻山倒海,还真翻出了东西。
账簿。来往书信。
“定是遭人构害了。可笑的是我都不知道被谁构害。”颜海程浸淫商海多年,并非不知晓有些人手段腌臜,可是——
“我行商多年,自然是有几个对头。可经商的人,谁敢碰朝政?”
倭寇是朝廷心患,兹事体大,一着不甚,便会牵连自身。商户人家,就算再有钱,也无甚地位,牵连此事,万一被反噬,那就是一个死字。
可若不是他那几个商家对头,他却再想不通得罪了谁。
得罪了谁也不知道,证据偏又齐全,难道就要被定死吗?
颜若宁心乱如麻。
“这桩案子是交给大理寺审吗?我去找主审官有没有用?”她努力地回想自己能动用哪些人脉。
她嫁给康平侯府,听上去是高门侯府,实则内底子破落。袭爵到老侯爷已经是最后一代,谢琦山那句小侯爷不过是人家叫得好听。偏他与他那庶出哥哥都无用,官场连个缝儿都插不进去。
她也无用。嫁到京都三年,仅因为旁人不愿与她这个商户女结交,她便果真不去涉足贵女圈。现在事到临头,连个能帮衬的人都找不到。
一时之间,竟连一个人都想不出。
颜海程沉吟片刻,道:“我熟悉的官场的人,都在江南一带,京都是半点儿也插不上手。再说通倭是大罪,寻常官员也不敢插手。着实难办。”
“主审官不知是何人,大不了我跪在他门前,向他沉冤!”她通红着眼,下定决心道。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么快就一刻了么?
她心下一跳。
“江州押来的人犯在哪儿?”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大人,正关在这里呢。”这是狱头的声音。
“提出来。”
狱头肥胖的脸色汗水直流。
通倭是大罪,罪犯是不能见家属的,他今日见钱眼看,放了那女人进去,谁料大理寺卿竟会这时赶来!还有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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