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药
他合该如此。
朝瑶满意的点了点头,慵懒的靠在车背,抱手瞧他,
“如此便很像你。”
舌尖似乎有些缱绻,她瞧着裴殊观,美眸闪着黑亮的光,话语里似乎带笑音,
“是我喜欢的那个你。”
然后无奈摆手,娇娇的靠在车背上,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名声不好,也最为睚眦必报,虽如此,对待心悦之人,也不会太过苛刻。”
“你如今寒了我的心,你想让我怎么处罚你?”
“寒心?”
裴殊观似有不解,他伸手摸上额头,沾了一手的鲜血,用几尽尖锐的语言,刺进朝瑶的心,
“你当真喜欢我?”
“是喜欢我这副皮囊,还是喜欢我的性格?”
他的眼神凌厉,掷地有声,身旁突然起了威压,仿佛是真的在与朝瑶对视,
朝瑶纤长手指扣弄座上软垫,别过眼去,她不能再对他撒谎,太容易被拆穿。
“均不是。”
“是因为你救过我,所以我喜欢你。”
“你撒谎”
裴殊观几乎是一字一断,他笃定道,
“是你在骗我”
热气上涌,喉头发痒,他开始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他从未如此指责朝瑶,就连那日朝瑶哭诉他害她性命,他也是极致温和的回应。
他疯狂的咳嗽了起来,甚至咳出了血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额头冷汗淋漓,有些呼吸不畅,控制不住的颤抖,语不成音的指责朝瑶,
“你从未心悦于我,又何来寒心?”
“我不知你掌控于我,是想毁了我,报复朝华,还是恶心我的父亲;但是我与你无冤无仇,甚至,如你所言,我是你的恩人。”
裴殊观缓慢从座椅的位置支撑起上身,额角的血,已沿鬓角,流到了下颌,将坠未坠,
“你不应当利用我,撷取你想要之物。”
今日之事,本就是裴殊观做得不对,朝瑶不狠下心惩罚他,就算对他可以了,现下还无辜被他指责一通,早已气得浑身发抖,
“我从你身上撷取我想要之物?”
“你倒是说说看,我从你身上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伤口?”
“得到了失望?”
“还是得到了濒临死亡的绝望?”
“即什么都没得到,又如何称得上利用!”
朝瑶气急,横手一挥,将桌上东西尽数扫落,瓷片迸溅,发出叮当脆响,她将桌子拍得邦邦响,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涉陷,我想尽办法救你;”
“你眼盲,我广纳贤才替你医治;”
“你平日里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无一不细。”
“就连你方才逃跑,我都舍不得在外人面前责骂你。”
“为什么我对你的好你看不见,整日想的就是我蒙骗你!”
朝瑶也生气了,她明明对他还算不错,也从未做过害他的事情,如此想来,朝瑶鼻子都有些酸了,眼泪上涌。
难不成她还真能把接近裴殊观的理由告诉他?
如果说了,先别说裴殊观会不会信,如果他真信了再爱上她,那不是大傻子吗。
朝瑶如此想着,心里更觉难受,直直开始心疼自己。
“呵——”
裴殊观躺倒在车椅上,盲眼无神的望着车窗,面上浮现出一丝近乎于狰狞的神色,喉头不畅更甚。
他笑了起来,
“既如此。”
“那殿下可否再说一声......”
“你喜欢我?”
那种熟悉的,音调向上的,紧绷又带着欢愉的声音,是代表说谎的语句。
可惜他未能等到朝瑶的回答,双手箍上自己的脖颈,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潮红,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第19章 中药
裴殊观是自幼的弱症犯了,每当情绪激动时,就会呼吸不上来,应属于哮喘,但这些年好生养着,已经很多年没犯过了,可能是最近才坠了崖,身体太过虚弱,才会如此。
但好净植随身带了药,用过药后熬过那一阵就好了,只是可能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后来便晕过去了。
朝瑶气不过,况这次本来就是裴殊观的错。
朝瑶绝计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遂将裴殊观禁足,罚他抄写《了凡四训》,还命令下去,不抄完不准给他供暖!
孙嬷嬷有些犹豫,“殿下,公子眼盲,现下又身体不好,如何能抄写?”
孙嬷嬷怕朝瑶性子执拗,现下只管出气,与心爱之人生了嫌隙反而不美。
“不若让顾先生去为公子诵读,使得公子默熟,稍后背诵于您听,也算是稍作惩戒。”
这次朝瑶是真的气急,不再想轻拿轻放,决心给裴殊观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逃跑倒不是重点,只因裴殊观反复顶撞于她,他有什么资格顶撞她?
就凭破庙里那一出,朝瑶以谋害皇嗣罪论抓他去砍头都使得。
做错了事,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我说的,你只管去做便是,不管他抄得怎样,哪怕一页只一个鬼画符的大字,只要他能交上来,我就饶了他这次!”
但抄书其实并不算惩戒重点,断暖才是,《了凡四训》共一万余字,若寻常人来抄,可能一整日便够了,可裴殊观眼盲,这就难了,恐怕至少要抄写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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