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3
这事还得从一场中秋宴说起。
当时的言温松父母双亡,处于莫大的伤恸中,同门好友看不下去,拉他去郊外一座梨园赶赴文人会,激发他斗志。
曲水流觞,飞花传令,言温松对答如流。
可偏偏有个叫向元策的富家子弟就是见不惯他的肆意,在诗词上刁难,却不想,言温松可是文压南直隶的天纵奇才,轻巧化开。
向元策气急,起了争执,恰又逢中秋,万家团圆,他便借题发挥,题诗讽刺他父母早逝。
言温松听罢急赤白脸,失足之下,把向元策一脚踹吐血,肋骨都断了几根,导致他后来在床上躺了半载。
这事传进曾夫子耳中,立刻命他去给向元策道歉。
言温松哪肯?事情本就错不在他,为何要道歉?还骂曾夫子是非不分。
曾夫子即曾怀英纳罕,几位同门也来劝,那时候的言温松就如同烟毒病发一样,六亲不认,打了师兄弟不说,还要与曾夫子决裂,气得他大病一场。
但此时知道的人并不多,被曾怀英瞒住了。
言温松回忆到这,蹙起眉来,原身反应确实有些大了,可倘若那时候已经中了烟毒,被情绪控制,做出这种极端之事也不无可能。
更有意思的是,曾夫子虽对原身失望,但后来的做法却像在暗中保护他。
不然,就依照他目无尊长、欺压同门的恶名,谁敢担保他参加会试?
就冲这点仁慈,言温松觉得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他打算去拜访试试。
马车行驶半路,看到一家留墨斋,言温松让冬子停下,自己进去买了一盒品质上佳的墨条,记忆中,曾夫子嗜墨如命,再不待见他,看在墨条的份上,也不至于太刁难。
然而,他的马车刚到私塾门口,一名少女就认了出来,惊讶间,小眉头一皱,恶狠狠关上门。
隔着一道木门,言温松还能听见里面的鸡飞狗跳。
“阿爹,那个孽徒来了!”少女边跑边喊。
门外冬子跟言温松两相对望,冬子先尴尬地别过脑袋,小心翼翼问:“爷,要不咱还是改天再过来吧?”
他没言声,拎着东西,径自去敲门。
门内许久没传来动静,好一会儿,才有一串闷闷的咳嗽声。
“学生言温松前来拜见夫子,还请夫子开门。”他趁机大喊道。
里面声音停了。
他又喊了一遍,刚才那名少女打开一条门缝,露出脑袋来,气哼哼说:“阿爹不想见你,你赶紧走吧。”
她要关门,言温松眼疾手快抵住门边,嘴角绽开能蛊惑人的笑容,“小师妹,你让我见见夫子,我见完他就走。”
“我说了阿爹不想见你!”少女执拗得很。
他拿出备好的礼,打商量道:“夫子最是喜爱留墨斋的墨,你看,师兄今日买了这么多……”
“谁要你的墨!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少女翻了个白眼儿,“你再不收手,我就关门了!”
说罢,不等他反应,‘轰隆’一声把门阖上了。
还好言温松闪得及时,不然这手今日得废在这儿了。
他轻轻地磨了一下后槽牙。难道他猜错了?曾怀英那么做并非保护原身,而是为了自己的声誉?
也不无这个可能性。
等言温松马车离开了。
门后的少女缓缓嘘了一口气,一回头,就瞧见自家阿爹肃着一张脸。
“阿,阿爹……”她心虚地指向大门道:“你看,是他自己走的,他要是心里还有你,也不会两年不回书院。”
曾怀英没说话,只从鼻腔里长长叹息一声,回了堂屋。
少女咬了咬唇,把言温松骂了八百遍。
“阿啾——!!!”
言温松打个喷嚏,倏而闻见一股诱人的糕点香,他眸光一顿,让马车停下,由冬子扶着下去了。
“桂花酥、马蹄糕、云片糕、芙蓉酥、糖蒸酥酪……这是?”江瑜眼睛越来越亮,指尖在一个形似元帽的糕点处停下,那东西实在可爱,胖乎乎、白白嫩嫩。
她看看言温松又看看糕点,呆愣地张着嘴。
言温松禁不住翘起嘴角,他就知道,她还是一样爱吃糕点。
他拿起来看了一圈儿,好心情解释,“掌柜说这叫状元糕,”他将糕点塞入她微张的小口中,“我想着夫人若是吃了它,说不定爷也能沾点福气,心想事成。”
“爷要参加科举?”江瑜双手捧住糕点,猫瞳瞪大,她睫毛帘子实在长,被这双眼睛注视时,言温松总忍不住手痒的冲动,想去摸一摸她眼睫,想看这双眼睛因受不住揉弄而委屈起来的小表情,还想看她泛红的眼角。
他将手放在背后捻了捻,故作镇定说:“嗯,夫人要不要跟爷一起去京城?”
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却让江瑜身心都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她小手捏得紧紧的,想到临死前遭到宁王妃梁思燕诬陷,被衙役拉去充军.妓的事,脚底阵阵发寒。
京城有她不想见到的人。
“好呀,爷去哪我就去哪。”可她还是在言温松察觉异样前,弯了弯眼睛说。
说罢低头小口小口轻咬糕点,双腮吃得鼓鼓囊囊,软软糯糯的模样。
他实在受不住,终于还是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鼓起来的腮上,微微用力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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