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27
语文课代表同情地说:“这是不可能的,明天日出之时我将再次出现。”
余思归人趴成一个坨坨,听了那句话小中指迭然支棱,语文课代表对支棱的中指视而不见,拿着她的作业,高兴地走了。
窗外暴雨如注。
她同桌目睹了一切,慢吞吞道:“这么狂,小心被揍。”
“敢揍我的人还没出生。”姓余的趴在桌上,脑袋不抬,但语气凶恶。
“……”
盛淅看她叛逆但是毛茸茸的后脑勺儿,忽然彻底理解了这个班上的人没事就过来戳叽她的心理——戳叽余思归,能令人产生一种难言的成就感。
余思归浑然不觉:“都还没出生呢。还是你准备逆天而行?”
优等生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那叫替天行道。”
“……???”
余思归趴在卷成枕头的外套里,用眼神凌迟他,似乎准备把姓盛的拆成小零件……
下一秒钟,一个同学大声喊道:“归归哥!”
余思归:“?”
那同学和门外的人交谈两句,探进头来,十分笃定:“门口有人找。”
十班门口背影瘦高,徘徊来去,余思归只消看一眼,立刻就认出了那是谁。
-
“薛儒?”
余思归好奇地探出个脑袋:“你怎么现在来了?”
薛儒递给她两张纸,小声道:“我这里夹了两份你的卷子。”
走廊没开灯,因为下雨潮乎乎的,薛儒是个非常仔细的人,唯恐卷子皱了,还将卷子夹在文件夹里头。
余思归道了声谢,接过来,乐乐呵呵地一笑。
归归笑时,眉眼都能弯成一轮甜美小月亮。
“嗯,最近怎么样呀?”她甜甜地问。
薛儒呆了呆,他明明个子比余思归高近一头,面对她时声音却很小,蚊呐般道:“……最近很好。”
余思归不信他的,眼睛圆圆的,仔细打量薛儒。
薛儒消瘦。这是个高的青少年的通病,成长抽走了平凡男孩身上每一丝长肉的机会;长相普通而苍白,并不爱抬头看人,鼻尖冒着颗痘。
余思归甚至没什么距离感,踮起脚端详他:“他们再没来过了吧?”
她一靠近,薛儒就倒抽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余思归一本正经地说。
远处级部主任朝十班走着,要查早读纪律,这级部主任十分凶悍,十分讨厌学生四处串门,余思归眼尖地看见,立刻示意薛儒赶紧回班。
薛儒走了没两步,余思归忽然又从门后探出了脑袋。
“薛儒,”余思归捏着门板,小声唤他,“薛儒?”
被叫的男生一顿,迟疑地回过头来。
“如果他们还敢来。”
余思归望着同学苍白懦弱的面孔,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你一定要来告诉我。”
-
两分钟后。
“……”
刚见完老同学回来的余思归看看椅背和桌子间的缝隙,又看向椅子上坐着的贱人优等生。优等生与她对视,眉目俊朗坐姿优雅,目光温和阳光,犹如初春的海。
盛淅在找茬。
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了然神色。
然后十分上道地——
——将椅子往前移了两厘米。
归归老师怒火冲天,“你是不是找死!”
优等生扶着凳子,礼貌而含蓄:“很困难的。”
“困难个屎粑粑,”余思归有心把盛淅剁成饺子馅儿,恶毒地诅咒:“胖不死你!”
盛淅中肯:“这也比较困难,但我中午可以试着多吃点。”
“……”
盛淅统共给余思归留了十公分宽的空隙——简直是鲁智深看到了会剁下他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的程度,哪怕是如来佛祖都会被气到破杀戒,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靠窗这种座位,都靠窗了为什么还要有同桌?!余思归挤到一半气愤已极,对着盛淅后背就是一巴掌。
叭的一声,十分用力,余音绕梁……
盛淅头也不回,嗓音透出一丝虚弱:“你难道忘了吗,我后背有伤。”
余思归:“没伤我揍你干甚?!”
“……”
归归老师奋力挤进去,终于坐在了自个座位上。
铃声响起,班主任踱着小碎步晃了进来检查早读,片刻后发现小崽子们还算认真,又心满意足地晃了出去。
余思归见班主任滚蛋,从书包里摸出盒特仑苏,用吸管捅开。
“那谁?”
余思归一愣:“啊?”
“我是说,”盛淅漫不经心道,“刚刚来班门口找你那个,那是谁啊?”
“……?”
他问这个做什么?余思归脑袋上冒出个问号:“你是说薛儒那朋友?”
盛淅点了点头。
余思归大惑不解,搞不懂姓盛的关注点,挠挠后脑勺:“……你问他干什么?他是我们初中的,你说我对他有点恩情也行,说我喜欢多管闲事也行,没什么确切的联系,路人朋友而已。”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的,窗台上溅起层水花。
其实那解释基本够了,但盛淅眉峰一扬,随性所欲地看她,显然是要余思归继续。
“……???”
“就……”余思归不懂姓盛的在吃什么瓜:“我怎么形容呢?薛儒他性格比较……温吞?懦弱?初三的时候他们班上有几个人挺混的,拉了隔壁班的一起欺负他,非常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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