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驯兽者(三)
诺拉胸口的大石顷刻间荡然无存,发出劫后余生的笑。但过了一秒,想起母亲的伤,停留在她嘴角的只有惨淡的僵硬。
诺拉没有再犹豫,拔出匕首,向少年刺去。
“你……”少年咳嗽了起来,愤怒地看着她。但很明显,他刚才是色厉内茬,现在根本无法抵抗。
诺拉的母亲却再度阻止了她,“诺拉,等等。”
“……你别杀他。刚刚预知里,我看到了些其他东西。”
诺拉:“……妈妈?”
她母亲捂着伤缓缓上前:“我看到他护送你回南境了。你们两个。”
诺拉瞬间安静了。她不知所措地看向那个兽人,又看回母亲。
她和这个兽人回南境……怎么可能?!
母亲的目光却蒙起了一层雾。
“诺拉,你守护我,我再对他做次‘真名预知’。”
“……妈妈,不可以!”诺拉却喊道,“这是大预知术!你的状态……”
母亲哀伤地把手扶上诺拉的头:“不,诺拉,现在做不做没什么差别了。”
“什么?!”
没什么区别?
意识到母亲在说什么后,诺拉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母亲却又回头,温声问那个兽人,“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叫兰顿,是不死鸟部的‘无姓者’,是吗?”
少年没有出声,只冷冷地、警惕地瞪着她们。
诺拉却听到母亲闭眸,再次念出咒语:
“我看见昨日之事可忆,我听闻今日之事可追,我感知明日之梦可遇。”
“兰顿•无姓者,明日。”
……
“真名预知”,这是预知领域的大法术。
不同于小预知术只能说出破碎的预言或只能看到零碎的画面,真名预知只要知晓感知对象的名字,就可以看到属于他或她的遥远的过去、现在或未来。
而呈现的,会是其中的一个具体的画面。
诺拉的祖母曾因为看到一道未来的画面而阻止了险些毁灭光明南境的战争。
诺拉目前还只能看到过去、现在,还看不到未来。
而这种逆法则而行的能力,伴随着的是极度的虚弱和消耗过大的法力,诺拉并不认为母亲的伤能够承受。
但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诺拉一边警惕地看着少年,一边半跪在母亲的身边,却发现母亲抬头时,脸上露出了极为奇怪的表情。
她看着少年,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竟像是看到了某些难以置信的东西。
“……不可能。”过了会儿,诺拉才听到母亲低声道。
适时,刺耳的疾风吹过,恰好盖过了母亲声音中骤然浮现的柔和。诺拉没有察觉到,只问:“母亲,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母亲咳嗽,“我不能说。”
诺拉:“……”
她是明白的,预知总有各种各样的限制,不能说出看到的东西。比如,与至亲相关时,不能说;又比如,看到的东西如同噩梦,却似乎是因为预知后的人为干扰达成的,预知者判断出这种状况也不能说。
……但不知道,母亲现在遇到的限制是哪一种?
母亲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抬头说:“诺拉,你得带他回南境。”
“带他回去,带他回去……”
“什么?!”诺拉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实在不解,她哑声叫道,“我得带这个兽部的畜生回南境?不!”
第3章 驯兽者(三)
也许是“畜生”这个词实在过于刺耳,不死鸟抬眸,目光冰冷地刺向她。
畜生,这是个具有侮辱性的称谓。
诺拉平时在兽部形式课中听人这么称呼过兽人,但她的教养鲜少让她亲口说出这个称呼。但现在,她没忍住大喊大叫。一来,是现在的状况着实令她崩溃,二来,她没想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她这样做。
母亲却又望向了兰顿,“我记得……你们有臣服契。”
“是……”不死鸟似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你们难道想……想也不要想?!?”
他的目光冷如冰。
“跟我的女儿结下‘臣服契’,我可以让你活,保你接下来十年的安危。”
母亲却一词一顿地说,“你现在——就这样躺在这里,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听闻,不死鸟部对你发布了通缉,就算龙部、狼部的人遇到你,也会把你交还的,你只能往南边走。”
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你们到底清楚臣服契是什么?”
诺拉也吃惊极了。臣服契,她听说过这个概念,模糊地知道一二。
臣服契,这是兽部那种不发达、等级森严的地方才有的东西,一只兽对另外一只兽可以结契,表示臣服;自此以后,臣服者就要听其号令,成为被臣服者某种意义上的仆人。
想到这里,诺拉不由觉得母亲提出的要求未免异想天开。
据她所知,要一只魔兽——特别是“不死鸟”那种级别的“圣兽”对南境的“敌人”进行臣服,恐怕比杀了它们还要难受。
果然,那只叫兰顿的异兽掀起眼皮,憎恶的音节从牙关溢出来,“跟你女儿结契……你们做梦!”
凛冽的寒风灌入了他的声音和眉眼。
“妈妈……”诺拉却又觉得母亲的做法必定又是有道理的,对此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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