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石惊起千层浪


  我转念一想,不对啊,我穿过来时,这具身体明显逃难有一段时间了,必然不是断云县人,而陆夏山在断云,或许只是个巧合?
  我心知陆夏山既是祝长舟爹爹的老友,我说对他熟稔必定吃亏,只好祭出失忆大法:“实不相瞒,在下逃难途中磕坏了脑袋,大部分事情都记不清了。”
  祝长舟关心道:“何时磕坏的?明庭,快请大夫来瞧瞧。”
  我忙道:“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劳烦大夫了。左右磕了有十多日,也不甚急。”
  话都这样说了,祝长舟便不再坚持,转而问道:“恕我冒昧,先生可曾婚配?”
  我心想,这领导怎么这么关心新员工的感情生活,口中答道:“不曾不曾。”
  “令尊令堂现在何处?”
  “说来惭愧,混乱中失散了。”我总不好直接说父母也忘了,显得忒不孝了。
  “先生放心,明日便遣人去寻。”祝长舟拊掌道,“如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新员工只能道:“小姐请讲。”
  “先生也知,我将要及笄。此番进京受赏,听闻陛下有意赐婚,我实在无意婚嫁,还望先生与我遮掩一二。”
  她这话说得隐晦,我听罢大惊,可算知道祝长舟图我啥了——
  和一个长相清俊且识趣的普通百姓定亲,是降低皇帝戒心的好方法。
  可这不是她在难民堆里找夫君的理由!
  我垂死挣扎:“小姐三思,恐于清誉有碍……”
  “先生放心,先生一旦有意中人,你我便和离。况且先是定亲,未必走到三媒六聘的地步。至于我,我本无心嫁人,和离后便无人能逼我再嫁。”
  我此时想必是一脸震惊地看向祝长舟的爹爹,进门后我恪守礼节不直视对方面容,如今才知晓祝将军留了髭须,身形如门神画上的尉迟恭和秦琼般壮实。
  祝将军乐呵呵地对我说:“到时自然待先生如亲姑爷。”
  领导饼都画了,我要是不接过来,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但直到我回房躺下了,还是想不明白:祝长舟给她爹灌了多少迷魂汤,这都能答应?这不是个封建社会吗?难道说是我太封建了?
  一觉醒来,我明显感觉待遇变得更好了。紫述说,小姐给我送了些何首乌、胡桃肉之类的补脑,已经收到小厨房里了。
  大夫来给我看了看,开了个药方,只说好生养着,有机会恢复记忆。我逃过一劫,不由松了口气。
  紫述拿来样布让我挑花色,说要置办几套新衣。我好歹还记得外面在闹饥荒,嘱咐了两句不要铺张,一两套蔽体即可,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
  祝长舟没有限制我的行动,也没有给我派活,我便想着去城隍庙帮忙施粥。
  跟祝长舟报备了一声,她却说要同我一道去。
  我知道她多半要开始炒CP了,一时竟有点紧张。
  饥民塞道,骑马坐轿都不是好选择,祝长舟戴着幂篱徒步往城隍庙走去,身后跟着我、明庭和紫述。
  我这才想起来,昨日纵马的人里,就有明庭和紫述,恐怕她俩也属于所谓的侍女兵,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真是不可貌相。
  道路依旧是寸步难行,昨日我还是他们中的一员,今日身份却大不相同,实在是造化弄人、人生难料。
  我胡思乱想着,便走到了城隍庙后门。祝小姐留了个账房在庙里,他们说话我不便在旁,自觉去山门处帮忙施粥。
  紫述本要随我一起,我想着虽然她并不柔弱,但施粥的地方地窄人多,她毕竟是祝家人,磕着碰着我也不好交代,因此打发她去厨房了。
  从后门走到山门,要穿过三个院子。省城的庙十分气派,黛瓦朱柱,反宇向阳。我路过献殿前院的时候,有一位道长正在洒扫。
  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开口道:“无量寿福。贫道本不该多言,善人既有慈悲心,贫道有一言相赠。”
  我一愣,转身躬身道:“洗耳恭听。”
  道长说道:“‘外观其形,形无其形。’”
  我知道这是《清静经》里的句子,但竟一时不知他为何以此句点我。难道是发现我这个外形并不是自己的?劝我不必执着于皮囊?
  我开口欲问,道长却低头继续洒扫,明摆着不愿多说,我便道了声谢,还往山门处走去。
  山门处也有一个小道长在帮忙施粥,我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扫献殿前院的道长是哪位啊?”
  小道长一边盛粥一边道:“你是说高高瘦瘦的那位么?是哑师兄。”
  “哑师兄?”
  “除了念经,没有人听过他说话,因此我们都这么叫他。”
  我心想,那我真是荣幸。
  “不过我还听说,哑师兄是言语得罪了人,才出家的。”小道长明显还不“清静”,压低了声音和我聊八卦,“还有人说他和祝家有关系。”
  “祝家?”
  “这就说来话长了。”
  第3章 一石惊起千层浪
  然后,小道士给我讲了一个祝家旁支子弟虽醉心武学,却厌恶战争,于是在一次大战中逃离,跑到道观出家的故事。
  我越听越觉得熟悉,也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杨家将的故事,杨五郎弃红尘削发为僧不就是一个路数么?
  更何况传闻漏洞百出——若洒扫道人真是祝家逃兵,他岂敢在祝家大本营里修道?

第3章 一石惊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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