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30


  “多谢。”我接过那个通体黝黑的小哨子,往脖子上一挂,塞进衣服里。好么,防狼哨都装备上了,我是不是要再备瓶辣椒水。
  恰此时,有人在帐外朗声道:“报元帅!”
  祝长舟道:“进来,何事?”
  那人进帐行礼:“回元帅,西城楼已然望见周公子一行。”
  祝长舟于是冲我一点头:“浚之随我来。”
  我出了军帐,飞身上马,鞭子狠狠地往地下一抽,马儿受惊狂奔,吓得月麟高叫了一声“姑爷”。
  “无妨!”我攥紧缰绳,伏低身子,心中倒有些快意。
  只是听得身后隐约传来祝长舟的询问:“她今日心中不悦?”
  我臊得有些脸红。这举动是有些幼稚了。
  我纵马闷头狂奔,身后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直到风把祝长舟身上的龙脑香强灌进我的七窍五脏,我才低声道:“元帅宽心。”
  祝长舟听力极佳:“你倘不虞,我何来宽心?”
  我实在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无理取闹,只道:“昨夜未曾歇息好,跑会儿马抒抒郁气便好了。”
  祝长舟没有说话,我忍不住看她一眼,只见她眉头微蹙,神色凝重地望向前方。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半晌,祝长舟终于开口道:“浚之既然不愿告知原委于我,倘有什么长舟可以排忧之处,开口便是。”
  我刚要打个哈哈把这页揭过,只见祝长舟正色道:“毕竟你我日夜相对,往后还有年岁共度,你开心了,对你我都好。”
  我先是心头一热,接着又一凉。热是因为她说来日方长,凉是因为她说我迁怒于人。
  我不晓得后半层意思是不是我过度解读,我与她这等合约夫妻,我哪有权力与她撒娇使性,自然是无时无刻笑脸相迎对她来说才是最顺心的。
  我想通了,便乖顺道:“知道了。”
  祝长舟欣慰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诧异道:“这便没了?”
  我疑惑道:“元帅想听什么?”
  祝长舟定定地看着我,若有所思:“浚之以为,我在怪你?”
  我不好说“是”,只好推说:“不敢。”
  祝长舟突然笑了:“西洋人送过我父一只宠物,他们那里叫做凯特。”
  我:“啊?”
  “那只凯特毛色十分漂亮,我心悦许久,可它始终不与我亲近,因此我无缘一摸。”祝长舟含笑侧头望我,“听说那是只皇家凯特,礼仪风度都是顶好的,或许正因是太好了,又或许就是心眼多,不信我会对它好。”
  我可算听明白了,这哪是说cat,这是说我呢!
  就是祝长舟这英语口音也忒中原了。
  我佯怒道:“好哇,还说不是骂我?”
  祝长舟哈哈大笑,喊了一声“驾”催马便走。我紧追其后,也高声道:“休走!”
  太阳快落山了,秋冬暖阳余晖金灿灿的,祝长舟一头撞进去,裹得她满身璀璨。她便在这洒金处回眸,笑颜比阳光烂漫。
  我晃了神,只觉风声停驻,日不西移。
  但终究彩云易散,西城墙就在眼前。
  祝长舟勒马回顾,敛了笑靥:“可曾高兴些?”
  我从善如流:“自然。”
  城门缓缓开启,周永英一行打马而来。我与祝长舟下马迎接,周永英也翻身下马。
  周永英行礼道:“祝元帅,别来无恙?”
  “托世叔的福,一切都好。”祝长舟回礼道,“只是战事吃紧,难以与世叔设宴接风,还望世叔莫怪。”
  周永英笑道:“子昭能来迎我,我便已经知足了。”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这话茶里茶气的。
  祝长舟也不接茬,道:“军务繁多,恕长舟不能奉陪。浚之是将与我结发之人,他代我款待世叔,想来世叔是不会怪罪的。”
  好家伙,一山更比一山茶。
  周永英道:“军务为要,我理解的。如此就要劳烦这位小兄弟了。”
  我:……
  这个周公子果然贼心不死,好好的“侄女婿”不叫,叫什么“小兄弟”。
  我咧嘴一笑:“世叔不必与我客气,唤我浚之便好。”
  周永英冷冷淡淡一点头,并不说话。
  祝长舟不放心地看我一眼,我笑着冲她眨眨眼,示意她不必担心。
  祝长舟实在不能耽搁,又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假笑道:“世叔随我来,子昭早安排好了客栈给世叔下榻。”
  周永英道:“难为她这么用心。”
  我道:“应该的,长辈来嘛,我们做小辈的自然该周到些。”
  我觑着周永英面色已经不太好了,又火上浇油:“毕竟我与子昭要成亲了,还希望世叔能来捧个场呢。”
  周永英闻言,脸立时黑了:“什么成亲?八字没一撇的事,不要瞎说。”
  “听世叔之言,比我这个新郎官还清楚?”我佯装惊讶,“难不成有什么变故?”
  “成亲要父母之命,我从未听祝大哥提起过。”周永英冷冷道。
  我故意道:“世叔是说我与子昭私相授受?这话若是传出去,我倒还好,只恐于子昭清誉有碍。”
  周永英咬牙切齿:“未曾有此意。”
  “那世叔是何意?”

第19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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