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通寒暄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结束了。66
因为在他的预想里，一旦刨根问底的问下去了，总会最终落在一个他还不想面对的点上。
萧黎默默看着他，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千变万化的情绪，半晌摇了摇头轻笑道：“早点睡吧。”
周洛干干地应了声：“晚安。”
萧黎离开卧室，替他把门关上。
站在卧室门前，萧黎略低了头，眼里的情绪暗了暗。
他能猜出周洛的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什么都不敢多问，什么都不敢多猜，是害怕万一触及了他压在心底的感情。
就从他发现自己房间的墙上，那副挂画后的照片位置被动过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感情在周洛面前已然摊开了铺平了，没有半丝隐瞒。
但是周洛始终不敢提，不敢触及，像是在刻意地避忌一样，害怕自己戳破两人之间的这层薄纸。
萧黎闭了闭眼，薄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指攥起，关节微微发白。
落地窗外，夜色已深，空中的星光倾泻而下，落到每一幢高楼上，变成星星点点的灯光。
周洛翻来覆去地一夜没睡好。
第一个梦，是他跑去找萧黎，把自己的疑问一股脑地全问了出来，就是梦里的场景有些模糊，他也不记得萧黎说了什么了。
第二个梦，他梦见自己躺在床上，萧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但是只用浴巾裹了下身，流畅的肩颈和明显的六块腹肌毫无遮挡，身上的水珠沿着人鱼线钻进浴巾里……
周洛想闭上眼，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闭不上，当他惊恐地看着萧黎腰间的浴巾似乎有滑落的势头的时候，场景转换了。
第三个梦，他梦见自己为了救萧黎跳下了那片湖，湖水冷得他一哆嗦，结果萧黎还真得在这片湖里。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萧黎过来揽住了他，不让他下沉。
接着，周洛又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在一部狗血的偶像剧拍摄现场，导演一个劲地喊让他们俩来个水下接吻。
他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接着就模模糊糊看到萧黎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啊啊！”
周洛猛地深吸一口气喊出声来，终于睁开了眼。
他花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自己就在卧室里，显然还是深夜，肉眼所见一片黑暗。
他打了个寒战，才发现被子已经被踢到床底下去了。
怪不得梦里落水以后，那冰冷的感觉那么真实。
周洛赶紧把被子拉上来，手脚并用地把被子撑开，再把自己仔仔细细裹起来，缓了缓劲，积攒了些许热气儿来。
梦里所见场景就在此时钻进了他的脑海。
周洛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感觉耳朵有点发热。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啊？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在白天的潜意识里……
他压根不敢往下想了。
周洛翻了个身，紧紧闭眼，试图让自己继续睡过去，忘记这些乱七八糟的梦。
三分钟后，一只手从薄被里伸出来，不耐烦地拿过床头边的手机按亮。
周洛闭着一只眼，只睁开一只眼朝手机屏幕上瞅了一眼，见才凌晨三点半，十分痛苦。
非常尴尬的时间，要是不睡了又起得太早，但是现在睡不着，要是起来积攒睡意，估计等困了的时候就早上了。
好巧不巧，第二天还有早课。
周洛关了手机，继续强行逼自己睡，也不知道翻来覆去折腾了多久，才迷迷糊糊没了意识。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周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下了床。
萧黎准备好了早餐，正在餐桌前喝咖啡，一面看早间新闻。
等周洛的房门一打开，萧黎望了过去，笑了笑：“你这怎么跟飘过来的一样。”
周洛懒怠睁眼，废话，一晚上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梦，最后也没睡个几小时，能不飘吗。
他没精打采地眨巴眨巴眼，随手扯了扯睡衣，才猛地察觉自己的上衣扣子开了。
晚上翻来覆去动作太大，睡衣都被扯得不成样子。
周洛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不少，麻利地快走几步避开萧黎，赶忙把已经开到胸口的扣子系好。
萧黎抿了口咖啡，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
他早就看到了周洛敞开的领口和白皙的锁骨与小片胸膛，原本还倒没觉得什么，但是见周洛一副紧张又羞耻的表情和动作，反而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
萧黎将右腿搭在左膝上，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番，指尖在雪白的咖啡杯把手上摩挲。
“早餐是你做的？”周洛匆忙地洗漱了一番，“还是定的外卖啊？”
萧黎说道：“你猜猜？”
周洛咬了一口三明治：“不猜，我要迟到了。”
萧黎笑了笑：“定的外送，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做。”
周洛含糊不清地喝了口豆浆：“我平时又不做饭，当然不会去买啊。你过来的时候不也很少在这开火么。”
萧黎不置可否，把电视关上：“这周我要出个差，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周洛把口中的食物咽下，清了清嗓子，神色有些不自然：“那个……我们合约也解除了，你就不用经常来了，也不是……就是吧……”
周洛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对劲：“总之这个房子，还有你打给我的钱，我都会还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