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正文完结(下)106
宾客早已散去,一整晚的时间都留给新妇和新婿,他不急。灯花如昼,新婚夫妇坐于帐中,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惯持刀槊威仪万分的将军,用干巾一缕一缕地为妻子拭发,如他往昔所为,极具耐心。
云今的长发又软又细,握在手中,湿意穿过指缝,痒痒的,却不是那种痒,而是心弦被拨动——这样私密贴身的事,只有丈夫才做得。如此想着,霍连并不知晓自己脸上已经浮起些许笑意。
这样的状貌也令云今放松下来,安心地靠在他怀里,手指原本只是随意搭在他腿上,却触及一处微微粗糙的小痂。
云今呆了呆,方才衣衫褪尽入浴时她只记得霍连的身子正面是没有伤口的,后又被他捉着闹了通,未曾留意到旁的地方。
她侧过身,密而长的睫羽垂下,尔后轻轻颤动,盯着那已结痂的伤痕看了许久,手指也不由自主伸过去触了触。
“心疼我?”
霍连握住云今的手指,带来属于她湿发的潮润。“才这么点伤,早好了,没事。”
云今这才记起,自他归来,只同她讲过西突厥的草、西突厥的牛羊、营地的大锅菜、同袍的打呼声……
甚至当笑话一般讲来:西突厥可汗的小儿子被活捉后骂人可凶,但大周军士听不懂,把那小子气得吱哇乱叫。
可就是没讲过刀戟、战马、关隘以及死伤。
云今回身拥住霍连,手臂环着他的腰身交握起来,轻言道:“我的夫君,我不心疼谁心疼。”
霍连真是极爱听她唤夫君的,这会儿早就将那干巾一丢,摁着腰肢将她压下,啄吻着哄说:“再唤一声。”
“夫君……”
云今仰面看他。
雪颜浮绯,菱唇轻启:“头发干是干了,但还要梳子通一通的。”
“明天再通。”霍连嗓音微哑,俯身抬膝,将试图起身去找木梳的小娘子再度压进被褥。
随后,寸寸肌肤相贴,呼吸声擦撞,漫出齿间的只余颤声了。
锦衾被云今拽握在手中,足跟摩擦着划过,细细轻响却被别的动静盖过,玉趾微蜷。
是夜,热浪蒸腾,沙棘花在眼前绽放……
新婿还是重诺的,次日晨起确实给新妇通了发,还试图描眉,欲大展身手。云今不想自己好好的眉形被他糟蹋,就怎么也不肯。
可是坐在镜台前,看着立在自己身后跃跃欲试的郎君,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属于他们两人的过往,云今这一颗心不由柔软了几分。
“算了,你画吧。”
晨起的阳光自窗棂洒入室内,男人的黑眸噙了些笑意,一手托住云今的下颌线,一手握着眉黛,“幺幺生得好看,怎么画都不会出错。”
如同悄悄练习写催妆诗一样,云今猜他对描眉应该也是有所准备。
他的字写得还行,描眉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由此,云今矜持地清了清嗓,“画就是了,哪那么多话。”
结果画完了对着镜子一瞧,云今抄起簪子就要砸他,“叫阿福来划拉两下都比你强!”
“怎么可能,阿福的爪子能握住眉黛?我不信。”
霍连狡辩不成,想帮她擦了弥补,云今自是不允,阖上妆奁不准他动。
谁知被他当做借口,这人厚颜无耻得很,央着央着就变成台面上的玉梳首饰哗啦啦洒落一地,不管不顾地胡来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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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成亲一年了还未有子嗣,齐氏嘴上不说,心里总在犯嘀咕。
但儿子儿媳还年轻,各自的事业也蒸蒸日上,旁人见了,多的是羡慕、夸赞以及恭维。齐氏本来就享受追捧,这下对子嗣什么的愈加没话说。
反倒是含元宫修缮进入收尾期,齐氏看云今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便时时煲些羹汤给她。
怕云今有负担,每次送到跟前的总是小小一碗,精华都在里头,营养滋补,还不怕占肚子。
剩下的羹汤时常被霍连包圆,他还语气幽幽地对云今道:
“阿娘多年来从未下过厨,这现学出来的手艺比起我的,真是差了一大截,为难你还夸出花来。”
又是一轮春去秋来,临川大长公主都成了亲,诞下一子,云今的身子还未有动静。
齐氏便琢磨着是不是要寻个大夫给小两口搭脉瞧瞧,但无论是谁有问题,都有些抹不开面,齐氏便想,再等等好了。
殊不知,若有孕便出怪了。
刚成亲那个月霍连要得太狠,每有敦伦,三四回才止,云今委实无法承载,一开始想着勉强依他,后来一对上他的眼神,小腹就发酸,只得同他讲明。
对于孩子,两人也商量过。
忆及前世,云今的眼底掠过一丝黯然,“那时想用孩子绑住你,实则是对我自己、对孩子都不负责。”
霍连则是听了薛夫人那日所言才明白过来,女子怀妊、生育的背后是一道道难关。
那些关卡就好似秋日湖面上偶尔冒出来的枯荷尖尖,鲜少有人看见,看见了也只会说一句:嗳哟,可惜。
那一日,霍连考虑良久,先讲了自己最初的想法:“我想着多个孩子,你在这世上就可以多一层血缘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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