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四道菜 法式黑椒牛排（三）12
万一今天来的人不是他呢？如果是换做别人呢，任何人她都可以不设防地往家里带吗？
秦枫捏着杯子，靠在门边看她，语气懒散地开口：“如果今天我没叫住你，你会跟景樊走吗？”
这是什么问题，他叫不叫自己和景樊有什么关系。
陈醉生了些烦闷，犹豫要不要回答，就听那人继续补充，“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哈雷和大 G 你到底更喜欢哪个。”
“不会。” 陈醉淡声回答上一个问题，又解释第二个，“他那车改装过，载人危险，不知道为什么会准备两个头盔。”
听了这个答案，秦枫微怔片刻，接着扶额，颤着身子哑声笑起来。
等他笑够了，已经收了刚刚没控制住的表情，将杯子递给陈醉，“能再讨杯水吗？喝完我就走了。”
看着陈醉转身去倒水的背影，秦枫又多了几分耐心。
仰头喝光杯中的水，他将换下来的衬衫随意搭在胳膊上，在手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停下脚步。
“chef，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跟你提个要求不过分吧？”
这人弯着桃花眼，脸上又挂着这样的表情，还能提什么。
陈醉心知肚明，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什么要求。”
“等这周结束，下班后陪我去吃碗馄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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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掉一整天的疲惫，陈醉用弹力带只轻微练了十五分钟便停下。睡前瞥了一眼手机，有秦枫发来的消息。他分享了一篇上海的美食推荐文，图片上是他刚刚提到过的东西，除此之外没再说别的。
看来这人是真的想吃那碗馄饨。
文章写得很接地气，图片上的馄饨摊子也是。这篇推荐文的评论不少，底下都是清一色的“童年的记忆”。
也许是陈醉对于童年没有这样的记忆，于是她回复，“好”，便放下手机，继续思索她的今日分工安排，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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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Tulipe 的第一天试营业，从早上开始便门庭若市，各处送来的花篮快要排出门口。
餐厅的预定从晚上五点半开始，于是初小蕊利用中午的时间办了一个试营业冷餐会。即使有许多人未能参加，陈醉中午到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一瞬，她在法国小乡村可从没见过这种阵势。
生怕被老板抓着出去应酬，她赶忙去换好衣服，便一头扎进冷藏室中，确认今天还需要准备的食材。
她正在本子上做记录，门突然开了，不轻的响声着实把她吓了一下。
谁知门外的人也是。
秦枫手扶着门框，面容闪过一丝惊惧，反应了一会后，微微蹙眉，“你这样一直把自己关在冷藏室里多久了？”
陈醉回答：“没多久，不到十分钟。”
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厨师服，在零下四度的储藏室里呆了十分钟，秦枫忽然怀疑面前这人是她胸前的动物变的。
“你进来拿什么吗？我先出去。”
“不用。” 秦枫侧身，够了货架上的两瓶酒，“我来拿酒。”
他拿好东西，临走前嘱咐了句，“出去穿件外套再进来吧。”
“嗯，马上就好了。” 陈醉说。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她才离开冷藏室，出去便发现对面货架最显眼的位置放了一杯热美式。
她知道放这东西的是谁，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洞察了自己的喜好。
端着这杯热美式进了休息室，陈醉开始整理厨房今日的工作流程和时间安排。等到她写好打印出来，外面的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厨房事宜安排妥当，现下还要完成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陈醉主厨，你来啦。”
在去前厅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面熟的女生，可陈醉一时没记起她的名字，只好机械性回一个笑容，“下午好，看到秦经理了吗？”
女生往门口张望了一下，说：“应该在外面送客人呢，你要找他吗？”
“嗯，麻烦你帮我转告，让他不忙了来找我，一起对一下晚上的流程。”
“好咧，我等会就去跟他说。”
秦枫送走客人和老板，厨房的人员也到齐了。于是两人商量把前厅后厨的人集合起来，开一个短暂的会议。
陈醉厨房经验丰富，但对前厅的上菜规定并不熟悉。眼下都是初次合作的新人，她本担心自己的解释能力有限，不想自己纸上每个用荧光笔标注的细节，秦枫一看便明白了。
秦枫用了几分钟将陈醉的重点归纳，三言两语间就和前厅的服务员解释清楚。这人像是生来就适合社交，明明是下达指令听上去却是娓娓道来。
这一点陈醉觉得自己永远都学不会。
也许是这位经理的存在太让人安心，秦枫手底下的服务生们不但毫无紧张之色，甚至开起经理的玩笑。说要是“首战告捷”，可要请她们吃东西。
秦枫靠在操作台边上，弯着眼睛，目光温和，一一应下，是他一如既往工作时的样子。他忽而想到什么，扭脸看向陈醉，“陈醉主厨，要是这周我们都没出错，你可要好好安排一顿员工餐啊，我们也不要合成牛肉。”
说完前厅后厨笑成一片，即使平时不敢开陈醉的玩笑，现在也能跟着起哄个一两句。
陈醉没抬眼，只是微微扬起唇角，说：“这个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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