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里针刺般的苦痛不允许她深想下去,只好放任思绪徜徉在回忆里。
  她时常会想到李兆廷懦弱无能,现在又不能入仕,这二人的生活会不会很窘迫?
  冯素贞一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无与伦比的天之骄子,风华绝代的簪花状元,跟着一个以算命为生的丈夫,在寒室里相夫教子,是何等凄苦?
  他如何配得上她?
  难道真如他所说,这世上的鲜花就该插在牛粪上吗?
  想到冯素贞可能遭受的那怕一丝一毫的委屈,天香恨不能李兆廷不曾存在过这人世间。
  可她与心上人李郎在一起,就算再苦,终归也是甘之如饴吧。
  每每思及此,心如刀割,无心睡眠。
  愤懑不甘的情绪生根发芽,慢慢滋生,当天香发现的时候,她惊讶于自己的心已经被这种思绪缠绕,细细密密,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又深深自责——冯素贞从李兆廷身上得了幸福,她不为此开心,不为她遥祝,反而滋生出这晦暗不明的心理,令她又羞愧又恐惧。
  愤懑不甘和惊惧羞愤,天香看似平静面容下,内心却是波浪滔天,矛盾不已。
  皇陵这个如此清净庄严的所在,竟半点抚不平她心中波澜。
  天香每日饮食极少,郁郁寡欢,杏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的天香公主已经不是那个天天香的快乐公主了。
  皇陵里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分神,更没什么人与她交流,天香整日陷入沉思,越来越寡言,也越来越倦怠。
  一月不到,她竟是一病不起。
  杏儿赶紧差人报了嬷嬷,嬷嬷差人报了皇帝,皇帝急急忙忙差人找了太医,又差人将事情知会了张绍民。
  天香是皇帝和张绍民心尖上的人,知道她卧床不起,两人放下手头要紧事情,轻车简从飞奔到皇陵。
  太医给天香看过脉后,开了药方,只道,“天香公主是思虑过重,抑郁成疾,心病还需心药医,臣开了汤药吊住,一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长此以往……”
  太医没敢往下说,但皇帝和张绍民俱是心里一惊。
  “这,这可如何是好!”皇帝乱了阵脚,来回踱步,“天香有什么心事竟至于此!我怎么不知道?丞相,你是她的义兄,你说!她有什么心事?”
  “臣……不知……”张绍民眉头深锁,不得已欺君罔上一回。
  他曾天真的以为,天香避开皇帝的乱点鸳鸯谱,安安心心在皇陵住下来,闲云野鹤一样生活三年,把那个人忘却后,一切可以再重新来过。
  “丞相,天香是朕的亲妹妹,朕命令你,无论如何要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事,竟让天香一病不起。我就说,她皇陵守的蹊跷。”
  “是,公主是臣的义妹,臣也心焦。臣一定竭尽所能,问遍天下名医,治好公主殿下。”
  “你没听到太医说是心病吗?”皇帝狠狠拍了一下案几,“你要给朕查清楚,是哪个人,是什么事让天香如此忧郁!”
  张绍民诺诺称是,他怎么不知道让天香心碎的是哪个人,是什么事呢?
  天香啊,天香……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是不是逼着我把冯素贞找来,你才能重新一展欢颜?
  张绍民留下皇帝独自发愁,一人探访天香卧房,原本这是极不合规矩的,但好在他有义兄身份。
  天香躺在一幕纱帘后,隐约可见单薄的身影斜倚在云枕上。
  “长公主殿下,臣张绍民觐见。”
  “张大哥,你坐吧,此处不必拘谨。”
  天香之前对张绍民假以颜色,是她认为张绍民在暗地运作皇帝赐婚的事情,现在她如愿获得三年清静,对他自然没了敌意。
  “是。”张绍民坐下来,四周看看,公主随从侍立左右。“天香,有些话我想私下和你讲,可否……”
  “杏儿,你们都下去吧。”等杏儿她们退出去,天香懒懒问道,“什么事,张大哥直说就好。”
  张绍民知道天香素来率直,所以并不拐弯抹角,遂沉声道。
  “前些日子我收到刘长赢的信,冯素贞正在安定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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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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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提到冯素贞这三个字,天香的身影立时坐了起来,张绍民能感受到她屏气凝息等待下文的期待。
  他轻咳一声,继续道,“她调查了当地情况,还写了一份报告给我,厚厚一摞,看得我头都大了。”
  等他话音落下,天香坐定的身姿停驻了一会儿,才又缓缓靠了回去。
  “她也是有心了,没白白浪费那一身学识。”
  半天,纱幔之后吐出一句轻语。
  刘长赢信里并没有提到冯素贞私人生活,但提到李兆廷一直陪同左右,想必两人双宿双飞,琴瑟和谐。
  张绍民拿捏不准,天香对于已经嫁作人妇的冯素贞到底是何态度。
  万一,相见不如怀念呢?
  可这怀念相思之苦,正在吞噬着天香的生命力,张绍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
  “李兆廷还写信问到你的处境,想知道你守陵的缘由。”张绍民见天香没了声响,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你了。”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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