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赶海58
晏清心里有点小满足,嘴上故意嘟囔了一句:“粘人精。”
项戎笑意不断,回怼了句:“就粘你。”
他拉着晏清,走走停停,头一直低着,在沙滩里寻找着什么,脚掌陷入沙滩,又在潮汐的力量下向前迈去。
“你在找什么?”晏清问。
项戎看得仔细,突然眼中一亮,用脚一点沙中的洞:“在找这个。”
洞口很小,不过一指宽度,晏清安静地往旁边挪了挪,看他到底要耍什么。
项戎蹲下身,放下小桶,用铲子挖走洞旁的沙子,挖的路线也有规律,洞往哪边延伸,他就往哪边挖。
不过铲了五下,晏清本以为行动刚开始,没料想已经结束了。
在洞眼的尽头,出现了一只贝类软体动物,项戎伸手去拔,轻而易举地抓到了猎物。
这是一只竹蛏,足足有十几厘米。
“这么大!”晏清惊呼一声。
项戎快意地打量着战利品:“看个头还是个海蛏王。”
晏清往旁边侧头,发现自己脚边也有一个小黑洞:“项戎哥哥,这里!”
项戎把铲子递给了晏清:“你试试?”
这倒是第一次干,十分新鲜。
晏清接过铲子,模仿项戎的动作,向下一铲,却挖不起来。
刚才看项戎挖得轻松,他误以为这是件容易活,没想到海浪冲过的湿沙更牢固,比干沙难挖百倍。
他用尽力气,猛地一压铲柄,力道过大,一大块儿沙子直接弹起,好巧不巧地飞到了脸上。
场面如同静止,晏清急忙伸手擦脸,结果越擦越花。
项戎刚开始还在努力憋笑,后面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晏清白了他一眼,见他止不住笑,气急败坏,趁项戎不注意,抬手把泥沙抹到了他的侧脸。
二人各自花着脸,面面相觑。
这回发笑的人变成了晏清。
项戎捧了把海水,仔细擦净了晏清双颊的淤泥,待洗净自己的脸后,故意弹了晏清一个脑瓜崩,他没用力,可晏清两手捂着脑袋喊痛,为了赔罪,他不得不低下头让晏清还了一个。
他感觉晏清使出了比刚才挖沙还大的劲儿。
第二次尝试,晏清掌握好力度,慢慢发力,速度也逐步提升,在项戎的指导下,果然也摸出了一只竹蛏。
这比项戎那只还要大。
“学得挺快嘛。”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自从发现第一个洞后,其余的洞出现的频率好像也高了不少,晏清每隔几米就能看到一个。
不仅竹蛏,晏清还跟着项戎找到了小螃蟹、小黄鱼、几只蛤蜊、几枚贝壳,甚至还有一些飘在水上的海菜,他都放进了桶里。
找着找着,晏清余光扫到脚下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了一只海螺。
海螺呈圆锥形,杏红色,有一手掌大,表面坚硬,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里面的动物不知去向,因此只剩一具盛满水的空壳。
传说海螺会记住大海的呼吸,是潮汐的留声机,晏清把海螺放在耳边,捂住了另一只耳朵,保持静止,定了定心。
仔细一听,里面果然传来了悠长细小的声音,如清风流水,淌入侧耳。
还挺好听的。
晏清想让项戎也听一听,遥望寻到项戎的身影后,撒腿向其奔去。
“项戎哥哥,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项戎闻声抬头,喊道:“慢点,别摔着!”
晏清挥舞着手臂,像在挥舞胜利的旌旗:“没事,摔着也不疼!”
然而越说什么,越会出现什么。
在即将跑到项戎面前时,他右脚陷入泥沙,踉跄两步。
项戎见状,急忙去扶,不仅没有扶住,反而被晏清下意识地一勾,也没站稳。
二人一起摔了个跟头。
确实如晏清所说,一点也不痛。
项戎坐起身,扭头去看晏清,却见他没有起来的意思。
“怎么不起来了?”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会儿,”晏清说得俏皮,他摆成大字型,看向金灿的天,又晃了晃脚丫,海浪只能冲到脚底,“刚才跑得累了,休息一下,反正衣服也脏了,不差这点沙子。”
项戎倒觉得他豁达,于是也顺势一趟,枕着双手,和晏清肩并着肩:“那我陪你。”
天上低处有归雁,高处有残云,项戎舒心满满,问:“你要给我看什么来着?”
这么一提醒,晏清把手中的海螺递了过去。
“你看,我捡到了一只海螺,我想把它放在家里收藏起来,当作装饰品。”
项戎把玩着,也拿到耳边听了听:“确实好看,你们会画画的眼光就是好,总能发现这些漂亮的小玩意儿。”
晏清突然问道:“项戎哥哥,你听说过海螺姑娘的故事吗?”
项戎捏着下巴想了会儿:“不太记得了,要不你给我讲讲?”
晏清应了声“好”,讲起了这个故事。
项戎刚开始还耐心听着,可后来扭头看到晏清的侧脸,神思倏地恍惚,晏清讲得十分投入,根本没有在意到项戎只顾着看自己,耳朵早就没在听了。
讲完,晏清意识到这一点,悻悻问了句:“你有没有在听啊?”
项戎呆呆地答了声:“有。”
“我可没看出来,”晏清撇了下嘴,“那你说海螺姑娘最后怎么了?”
项戎支吾一声,没答上来。
“还想骗我,”晏清啧啧两声,“连海螺姑娘都吸引不了你,看来是有更投入的事,说吧,在想什么呢?”
项戎收回目光,望天上看,但天没晏清好看,所以他又侧过了头,可继续注视也不太好。
视线转了两个来回,项戎纠结问:“真的要说吗?”
看他红了耳根,晏清更想知道答案了。
项戎咽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最后还是把目光挪回了天上。
“我在想,如果我突然亲你一口会怎么样?”
只是一瞬间,晏清耳朵里冒了热气,两颊比夕阳还红。
话都说到这里,项戎鼓足勇气,一个翻身,压在了晏清上方,以平板支撑的姿势看向身下人的面容,双臂撑着力气,留足了缝隙,没有紧贴。
晏清着实吓了一跳,他往四周查看,好在这里几乎没人,但他也没有放松。
“你、你干嘛?”
项戎心也紧张,抿了抿嘴,思来想去,最后憋了句:“你头发乱了。”
晏清双手捂住头顶,他不好意思再看项戎,却又不得不看他。
身上的少年背对夕阳,仿佛灵魂都染了光,硬是熬去了一身野蛮的悸动,盛出满目温柔。
这怦怦然的心动,像二十四度的海风,也像一瓶傍晚时打开的冰啤,沉醉了一整个春夏。
交替的喘息清新且温热,晏清羞赧不已,轻哼道:“你不赶海了吗?”
项戎微微俯身,语气真诚,一本正经答:“赶海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
“那什么才是?”
“让大海见一见我的爱人。”
晏清再也说不出话了。
项戎见他不再躲闪,对准那微张的唇,轻闭上眼,降下了身子。
越来越近……
黄昏是一杯酿有果香的清酒,远方沉入大海的落日成了调味的荔枝。
就在即将碰上时,一双手用力顶在了项戎的胸口,他随即睁眼,只见晏清表情略微痛苦,双臂战栗地横在中间,似乎想用力推开自己。
他没反应过来,正当一脸错愕时,下一秒,他看到了晏清嘴里涌出一大口血。
血液浓稠,从晏清的嘴角流出,如瀑布般划过侧颈,染红了浅黄色的衬衫。
项戎恍如被当头一棒,大脑像失去了指挥能力,神情瞬间改了颜色,他紧握住晏清的手,使劲擦去他脸上格格不入的血污,可晏清嘴里的血越来越多,几乎灌满了整个喉咙。
除了嘴,他的鼻子也往外渗血。
太阳终归落下了,潮湿的风里有浓郁的血腥味儿。
“这、这是……”
项戎声音止不住颤抖,他惊慌失措地撑起晏清,将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一手蘸了些海水,还在抹去口鼻流出的血液。
晏清支起上身,口舌如水龙头般呕出血液,衣服的正面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颜色。
“我带你去医院!”项戎二话不说将他背起,背后的人身体发软,就连四肢也变得寒凉。
晏清意识模糊,眼前时明时灭,除了不断的喷血外,他感到全身的骨头又酥又脆,像有只小虫在啃食,痛到难以忍受,他想揉一揉痛处,却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
病又发了,这一天终归是来了。
项戎赤脚在沙滩上奔跑,他心神不宁,急得呼吸错乱,甚至还岔了气,以往在消防队体训时,他从未因跑步岔气过。
一不注意,他踢翻了来时的塑料桶,里面的鱼蟹重新回到了大海的怀抱。
这次的赶海好像并不成功。
“晏清,撑住,算我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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