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主动151
一面捏一面嘀咕,“怎么也不叫醒我……”
“见你睡得香,便没忍心出声打扰。”实际上,是看见她全然安稳的睡颜而忘了时间。
沈珏颇不好意思,“若有下次一定要记得叫醒我。”
“好。”顿了顿,“那这次,我给珏儿当了人形床榻,珏儿有什么能报答我的?”
报答?要不,她也给他当一次人形床榻好了。可瞧瞧两人的体型差距,难度怕是有点大。
就拿掌心揉捏的臂膀来说,那么健硕,都快有她腰粗了。
“想不到?我倒有一个法子。”
沈珏认真地问询,“是什么?”
紧接着被他锢住腰,整个人转了半圈面向岸边。
“双手撑好。”谢澜语调温和而平静,没有半丝异样。
沈珏依言照做,未几,她才知晓他的法子到底是什么,但已经晚了。
水波以二人为中心,层层荡漾远去。
……
沈珏切切实实体会到“温泉不宜泡太久”这一前人得出的经验,否则她今儿可能都要折在那儿修造华丽的池子中。
宅子里有奴婢负责照看、打扫,两人用过晚饭后,挨着坐在罗汉床上,围着紫罗兰云纹毯子叙叙话。
而今宅子买下来了,但还缺一个名儿,两人干脆凑在一起取名,思来想去,便定下“月满居”三字。
月满,寓意明月圆满,团团圆圆不分离。
往后这处宅院便是独属他们的小天地。
沈珏懒懒地枕在谢澜大腿,屋子里三足神仙炉烧得烈烈,不断溢出的热量驱散寒冷,让她不由打起瞌睡。
谢澜替她擦干头发,用杏花银制篦子梳开再抹上桂花油,及膝的长发铺开,乌黑滑亮宛若一匹名品丝绸。
她忽地叫了他一声,“夫君?”
谢澜自然回应:“怎么了?”
沈珏坐直身,柔顺的发丝如水一般从他手里流走,她将双手搭在他的胸口,感受丝质寝衣下蕴藏无穷力量的健硕肌理。
手指顺着肌理纹路向下滑,轻触沉睡的小谢澜。
“珏儿?”第一次见性格内敛的小娘子主动起来,漆深的凤眸睁大。
这一次分别,沈珏彻底想通许多,与其束手束脚等着他,倒不如自己主动,把握住两人在一起的机会与时间。他是大渊赫赫有名的武将,是百姓们心中最坚固的盾,这次是南疆之乱,下一次又会因什么分离?
她不在乎什么女儿矜持,只想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钟。
直棂窗开了一条缝隙,雪光如月洒进来,漫在她的面上,泛起如云如雾的胭脂色。
胸膛的两只小手,用着微不足道的力量按倒他。沈珏随之伏低身子,满头青丝如瀑落下,散在他的腹肌上,犹如盖了一层华贵的丝绸。
“珏儿,别……”他出声制止,嗓音却喑哑得不像话儿。
沈珏不解地看向他,手上轻拢慢捻抹复挑的动作没有停顿,“为什么?你也对我做过呀?”
猫眼如同水洗一般的黑曜石,纯粹乌亮,丝毫不知道她此时的神态有多么惑人。
谢大将军终是举起投降的旗帜,“帮我……”
他此生唯一的缴枪投降就输在她身上了。
谢澜得了十日的休沐,两个小别胜新婚的小夫妻便在月满居窝了八九天,待到最后一天才赶回卫国公府。
沈珏骑在马上,外罩一件雪白的银鼠皮大氅,整个人清丽恬静。她望着这肃穆的国公府邸,还未走进去,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便压在心头。
谢澜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感受到她几不可察的忧思,看见高高翘起的飞檐,一瞬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谢澜握紧掌中柔荑,谁来都分不开,“怕吗?”
“不怕。”有你在,所以不怕。
没有点明,但两人心有灵犀地相视而笑,执手相伴踏入厚重的广亮大门。
沈珏与谢澜回府的消息传到听雪院,彼时谢璨正在学习走路,听见长随带来的消息时,绊到桌角,狠狠摔在地上。
“少爷!”长随心疼地叫喊,二少爷自从入行伍失去一双眼睛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从前会三天两头地跟林家和周家的公子约在一块儿眠花宿柳,可现在整日关在房间里,还不许人点灯,就跟角落阴影里的耗子一样畏首畏尾。
直到前阵子,宫里穿来圣旨,世子妃受封一品诰命夫人。此乃谢家的光荣,少爷也有了动容,开始接受府医的医治。
能医治成什么样,众人心知肚明,但聊胜于无,至少不能让他窝囊地死在国公府里。
外人的议论纷纷,谢璨管不着也没力气再去管。他把仅剩的气力都耗费在打砸摆设、教训奴婢上,一有不顺心的地方就要打罚,脾性越发暴躁易怒。
他派长随盯着清梧苑,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禀报。九天前谢澜带沈珏离府,期间去哪儿没有人敢质问,发生了什么也不言而喻。
他确实废了,但仍旧难以接受曾经互相喜欢的小娘子眼里再没有自己,而他看不见,却还能听见他们的情意绵绵。
怎让人咽的下这口气?明明珏儿应该倾注爱意的人是他才对!
谢璨不甘心,双目失明又如何?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有机会将珏儿抢过来。
他练习走路、吃饭、写字,平常看似简单容易的事儿,每一样对他来说都无比艰难。
明月高悬,夜风裹挟寒意直往衣领袖口钻,令在外的人汗毛倒竖,牙关战栗。
长随跟随谢璨左右,伸出手虚扶着他,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劝道:“少爷明儿白天再来吧?”
感受脚底圆润小石的触感,世间没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石头,脚下走过成百上千次的小径,每一步感觉都不相同。
他自嘲道:“白天与夜晚有何区别?”
奴才噤声,少爷变样儿后就十分偏执,劝都劝不动,恼了还会责罚下人。
只是……他望了望主屋。
别让少爷知晓那儿的动静才好。
事不遂人愿,失去视觉后的谢璨听觉越发敏锐,右侧的欢笑喧闹乘渡夜风,钻进耳蜗。
“右边是什么地方?”他现在仅仅能不要人搀扶着行走,还辨不清方位。
长随嗫嚅,“是、是……”
“说!”
长随眼睛使劲一闭,一股脑说出来,“世子回京后,荣安公主也从公主府回来了,现在大约正在主屋。”
荣安公主在主屋做什么?他不敢隐瞒,索性话说一半。
荣安公主与谢璨的婚姻本就是一场算计,谢璨一回听雪院就随意找了间屋子自闭,对外界不闻不问。
春日宴后,他再未单独与她共处一室,两人也是进水不犯河水,在一个院子里相安无事地过活。
以前他可以任之由之,而今,他目盲形如废人,她却夜夜笙歌,怎不令人寒心?荣安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足尖一转,他一步一试探地朝主屋行去。
长随急得冷汗涔涔,心道完了完了!
抬手放在门扉,还未推开楠木格子门,谢璨就听见屋子里传出的盈盈女声与谄媚的男音,交织在一起好不火热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