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二156
她垂下头,摸了摸手腕。
纤细的红绳,不紧不松地环绕着,串起一只金色的小铃铛。她将手翻来覆去地摇动,铃铛却静静的,仿佛它从来都不存在一般。
复读鸡见状,立刻变成了落水的怂鸡,干笑道:“女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
话没说完,一丝灵力已经往金铃流去。明明万里无风,金铃却瞬间清音大作,直穿云霄。
复读鸡双眼上翻,瞳孔急剧放大,继而尖叫一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炮一般逃命而去。
只不过它刚飞到崖顶,就被一道飞驰电掣的白光,掐住了脖子。
白光停住,在悬崖神秘力量的作用下,顷刻间散去。白衣少年往下猛然坠了坠,他眉头微微一拧,也不知用了方法,竟立即止住了下落。
继而,如同一片轻羽,悠悠而降。
如同九天仙女,啊呸,仙男下凡尘。
一袭白衣萧萧,羊脂白玉冠竖了他半头青丝,如丝绦垂下。腰间系着那枚月牙形碧玉玦,寒沁沁的,不着温度。
他满身均是极端的冷色调,却浑然不知发梢上,沾了一片桃色的海棠花瓣。这种海棠花是光秃秃的悬崖石头山没有的,只有在百里之外的园圃里,种着千株。
啧啧,师兄这万里神行术,简直要是气死齐天大圣和筋斗云啊。
韩晨曦正在兀自感慨着,白祁月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她的脚踝上,微微一颤。
他半蹲了身子,修长的玉指轻压在她红肿的关节处,掐着力道按了按:“这儿疼么?”
指尖微凉,像光滑的玉石抚过,有种奇妙的感觉。
韩晨曦摇摇头,尽量展露出撒娇的可怜小表情:“不怎么疼。”
他又换了手指按压的位置,仍旧是小心地使劲儿:“这儿呢?”
“嗳哟!!”她富有信心的表情管理,瞬间被一个丑到爆炸的龇牙咧嘴代替。
白祁月忙放开手,脸上却仍旧没什么神情:“没伤到骨头,瘸不了。”
“可是我伤到心了,师兄——”她矛头一转,立刻指向准备悄然溜走的红毛鹦鹉,“是复读鸡害我,师兄你要帮我报仇,拔光它的毛!”
复读鸡吓得瞬间变成了软脚鸡,趴在地上装打摆子。白祁月却似乎无意掺和进他们主仆的争斗中来,只冷冷道:“你整天也没个正形儿,上梁不正下梁歪罢了。”
哈,这哪里来的县太爷,准备各打五十大板就结案吗?!
韩晨曦沉下脸还要嘀咕,白祁月揉了揉她细碎的额发。摸头杀很温柔,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不相匹配道:“走不走?盘着腿不起来,你准备在这里孵蛋么?”
知道知道。
师兄吃软不吃硬,吃撒娇更吃卖萌。她早就摸清门道了。
韩晨曦赶忙咧出一个甜甜的笑意:“师兄,我就知道你出关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不是曦儿不想回去见你,你看看曦儿的脚,走不动嘛~”
他面色果然缓和,之前肯定对她逾期不回有大量怨气。
韩晨曦立马趁热打铁,冲着他张开双臂:“要抱抱。”
既然倒霉摔了腿,那公主抱什么的福利,总要给她来上一波吧。
白祁月听罢气闷地盯了她两眼,踟蹰半晌,似是在害羞。再看看那红肿的脚裸,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手臂一揽,果断将她拦腰抱起。
然后像麻布口袋一般地,将她扛到了背上。
韩晨曦:……
白·长工·气氛终结者·祁月,扛着她,脚上像长了吸盘,在陡峭的崖壁上步履如风,飘逸似仙。
而韩晨曦垂着脑袋,长发被地心引力疯狂地拉到头顶,活脱脱一个倒吊的女鬼形象。
幸好上崖之后,白祁月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姿势极度不美观,还容易引发她脑充血。随即,他蹲下身,将她背起,稳稳地朝前走去。
他一泓墨染的青丝,被玉冠束得高高的,然后犹如丝绦垂下,在她面颊边若有若无地扫过。
淡淡的清香,好似茶香氤氲。
韩晨曦双手乖乖地环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背上,听着她和他的心跳声融合在一起。
“曦儿,历练归历练,你怎会到这种地方来了?”
“哦……”她微抬起头,淡淡地答,“因为我想来此处寻找……”
“外遇。”
韩晨曦舌头差点打结。因为她话没说完,便被一个尖利而无耻的鸟声抢答了:“哇——女人说她来找外遇,外遇。”
复读鸡!
你丫不说话没人当你是死鸡!
“啊呸呸呸,是奇遇,奇遇!它胡说八道呢!”她拼命忍下掐死复读鸡的冲动,忙不迭地跟白祁月解释。
他没说话。看气氛,应该不太愉快。
韩晨曦灵机一动,迅速生硬地转换话题:“师兄背着真不错。以后有机会,我也要找个漂亮的灵兽当坐骑,哈哈哈哈哈……”
尴尬的笑声还没停歇,韩晨曦先被复读鸡呛得咳天咳地了。
“女人,你不是说你要找个坐骑当‘小老公’吗?”
果然这突兀的抢白引起了师兄的注意。他停下脚步来,眉头一凌,语气冰天雪地:“什么小老公?”
“那个……师兄……”
复读鸡好像生怕他理解不到位,特意“好心”提醒:“哇——哇——小老公就是男宠,男宠。”
韩晨曦觉得她一辈子的犯罪冲动都涌上心头了。她利落地抓出复读鸡的脖子,没等它发出半声哀嚎,便被收入到灵兽囊中。
啊,世界终于清静了。
可惜这边是消停了,那边却还不依不饶:“什么小老公?男宠?!”
拜托不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啊
韩晨曦一脸正直、昂首挺胸、冰清玉洁:“不是,没有,瞎说!我韩晨曦一个当代四有好青年,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洗礼,怎么会和这些奇怪的词汇联系到一起。”
白祁月半信半疑:“可你的灵兽……”
“师兄,区区一只复读鸡的话,何必当真。复读鸡作为一个总裁文十级研究学者,看过的奇葩书不少,走火入魔胡言乱语也是正常的临床反应。”
他似乎是信了,没再多言,踱开步,闷着头一直走。
韩晨曦悬吊吊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当她准备安心趴在白祁月身上打盹时,这家伙忽然像个弹簧木板一样定住,把她的头颠簸了几下,竟是一步也不走了。
她狐疑地探出头:“师兄?”
他耳根有些红,侧脸还是一般凉飕飕的,没好气道:“你为何总是叫我师兄,不叫我……叫我……”
嗯?
不该叫师兄吗?
他紧抿着唇转头看她,眼角的光还在躲闪:“你的师兄有很多。我却只有一个。”
“所以……”她总算懂了他别扭的原因,禁不住笑道,“夫君是在气这个?”
听到“夫君”两个字,他耳根的殷红晕开来,占满了那一张俊俏的冠宇容颜。眸子里的光,像月下涌动的泉水,温润地流转。
想了想,他似乎还是不太满意:“为何只叫夫君,不叫……不叫你们说的那个……老公?”
韩晨曦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叫老公多土啊。还是叫夫君好,满满充斥着高大上的文学气息,还附带古典浪漫色彩。”
“为何你会作如此一想?”他明媚的桃花眼恰到好处地一弯,低头轻语,“相知相随,一直到垂垂老矣、白发公婆。这样的称谓,有何不好?”
韩晨曦愣了愣。
是啊,有什么不好呢。
片刻后,她嘴角翘了翘,而后将唇凑近他耳畔,细声道:“老公,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