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愿意105
盛燃的确说过这些话,他反驳不了。
“我以前不这样的,”余让紧紧攥着拳头,有些委屈,“小的时候我很怕自己会出现,身边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我应付得好累,可是为了余行我愿意,他想躲着就躲着吧。后来大一点,我俩意识到这是一种病,可我们不想再当怪物了,那时候我们常常伤害自己,”他低下头,看着手臂上的划痕,“就像这样,以为可以一直清醒。”
盛燃把他的袖子放下,手腕却一直抓着没放。
“十三中那会儿,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存在的美好,”余让看向他,眼眶泛着红,“盛燃,我不想消失,我不想见不到你。”
眼泪掉了下来,明知不该剖开这一颗心,明知不该在岔道口走向错误的一边。
“好,不治了,我们不治了。”盛燃把他抱进怀里,“就算是怪物也不治了,又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病,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大不了一辈子这样,我们不治了。”
他一样失去理智,也一样害怕见不到他。
“可是余行怎么办?”余让哭着问他,“这是他的身体,他的人生怎么办?”
盛燃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非要跟着余行到医院一样,就好像他不来,他的余让就要被扼杀了。
“会有办法的。”盛燃自欺欺人地安慰,“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从来没有跟余让认真讨论过治病的事情,他本能地逃避不去面对。后来偷偷查过不少资料,双重人格的病不是看几次医生吃几次药就能好的,所以他对余行看病吃药的事置之不问,甚至见收效甚微时还傻傻高兴了几天。
可越是逃避的问题,在爆发那一天越是两败俱伤。
如同这段时间努力维持的关系,那根弦越绷越紧,万分难忍时,心怀侥幸地在边界来回试探,可物极必反,弦总有断了的那一天。
所以当盛燃抬手摸到余让的脸颊时,对方已经揪着他的衣服吻了上来。
这个吻实在不温柔,舌尖所到之处皆是怒意未消的霸道。盛燃从没在这种事情上落过下风,这会儿竟有些经受不住,余让那不带章法的啃咬太折磨人,一口气喘得稀碎,浑身都在冒火。
他的温柔丁点不剩,单手抱起余让,让他岔开腿坐到自己腿上,另一只手的手指沿着下颌骨一寸寸往下,掠过下巴,脖颈,喉结,锁骨,最后一路蜿蜒,从衣摆伸了进去。
复苏的流氓血液觉醒,指尖在单薄的男孩身上来回点火。
太瘦了,能摸到根根分明的肋骨。
两人的呼吸交缠,重得听不到全世界。
恰逢一阵风吹过,枝上挂着的水滴淅淅沥沥地落下,偏挑着刁钻的角度掉进领子里,盛燃被激得一阵寒噤,燎原的烈火终于清醒。
余让睁开眼睛,迷蒙的水雾中,看清了心上人动情的模样。
再放任下去怕是要出事。
“坏蛋。”余让难为情地别过脸。
盛燃在急促的呼吸声中轻笑:“那你喜不喜欢坏蛋?”
余让耳根子红得滴血,想逃,偏被搂着腰禁锢。
“说话呀,”盛燃恶趣味地磨他,“喜不喜欢坏蛋?”
“不喜欢。”他看天。
“说实话。”
“不喜欢。”他看地。
盛燃在他下巴上咬一口:“喜不喜欢?”
“喜欢。”他看着他。
眼见着又要吻到一起,手机铃声不解风情地横插进来,刚接通,就听严池骂娘的声音飙出来:“还有完没完了,丢不丢人,快滚回去!”
盛燃心虚,偏要死不死地瞟到了右前方挂在路灯杆子上的摄像头。
“我他妈托我老婆开后门去派出所给你查监控,你他妈演GV呢!”
“……”
盛燃烫手山芋般挂断电话,脸色骤变。
“怎么了?”余让没听清电话里说的什么,“谁呀,语气这么凶?”
“没谁,我们先回家。”盛燃摁住他摘连衣帽的手,“别摘,冷。”
啧,不能让余让知道,他脸皮那么薄,别到时候又不理人。
靠,刚刚衣服撩的高不高?余让那一身白花花的肉,别他妈被别人看了。
靠靠靠!!!
流氓并不是天生就是流氓,流氓也不是一直都是流氓。以至于回家的路上两人手虽然一直没撒开,但也没说上几句话。
除了害臊还是害臊。
到家后余让就跑进了卫生间,鞋子进了水,身上湿乎乎的,更要命的是,头发估计又有两天没洗了,刚刚盛燃亲他的时候,是不是摸他头发来着……
嘶,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画面又跳了上来,热水兜头兜脑淋下,还是没法把他黄的发亮的龌龊思想洗干净。
啧。
啧啧。
他跟盛燃这算是……狗男男了吗?
一门之隔的某人内心同样激荡,紧咬着下唇都没能让嘴角憋下去。
没出息呀没出息,盛燃你可真没出息。
祁年打来电话,听他声音不像在睡觉:“醒了?”
“啊,”盛燃没多解释,“有事吗?”
祁年:“就你前两天问我认不认识双重人格方面的专家,我跟我妈打听了一下,有认识的,不过不在H市。”
的确有这个事,盛燃想多了解这病,祁年的妈妈做医疗器械方面的生意,这方面的人脉很广。
“盛燃,”祁年说,“我可以帮你约时间,跟你一起去见她。”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盛燃说,“不治了。”
“不治了?”祁年问,“为什么不治了?”
盛燃走到窗边:“这样也挺好。”
“谁的决定?”
“我的。”
“你?”祁年轻嗤,“你凭什么给别人做决定。”
盛燃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我可以。”
祁年从他的语气中读出某种意味,但又不确定,心跳猛然快了两拍,最后忐忑着开口:“你跟余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问的小心,对方回答的简单。
“是。”盛燃说。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余让趿着拖鞋走出来,整个人散发着水汽。
“余让,”盛燃走向他,目光露骨执着,“祁年给我打电话来着。”
“哦。”余让在心里骂脏话,你前男友给你打电话你跟我说干屁!
“他问我跟你的事。”
余让回屋的脚步顿住,扶着门框背对着他。
“我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们在谈恋爱。”盛燃笑着走到他跟前,或许是因为紧张,表情有些不自然,“余让,我没谈过多少恋爱,也没喜欢过多少人,别看我那么自信,其实腿都在抖。但我还是想认真地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余让怔怔地看着他,很久。
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