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4

　　赵帅没说完，周烈表情就变了。

　　“得，我不说了，不说成了吧。”赵帅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做完，又跟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似的，来了一句心灵鸡汤：“不过，不管你做什么，自己开心最重要。”

　　大晚上的，周烈脑袋里立刻闪过了TVB经典台词。

　　他活动了下，坐起身来：“别扯犊子了，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家睡觉。”

　　视频结束。

　　房间里声音一下子就没了。

　　安静的跟周遭五里都没个活人似的。

　　周烈过了太多年这样的生活，那种害怕孤独的感觉像是刻进了骨子里，哪怕后来在赵帅家待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改过来。

　　这种安静，让他本能的不安。

　　而这种初来乍到的环境，也让他毫无睡意。

　　盯着手机来回翻了几遍，周烈点进了游戏，把声音调到最大。

　　-

　　这一夜陈年没睡好。

　　也不可能睡好。

　　不知道故意的还是怎么着，隔壁音乐声响了一夜。

　　刚开始是游戏音效，后来是电音，摇滚，怎么吵怎么来。

　　总而言之，睡到中间，陈年有好几次想到隔壁把人给打一顿，想了想，忍住了。

　　不跟傻逼一般见识。

　　这觉到后半夜才睡着，没睡多久，就又起了。

　　洗漱完，穿好衣服，陈年下楼吃早餐。

　　刚推门，仰面一杯水洒下来，将书包和校服淋了个透。

　　紧跟着，玻璃碎片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他要反应慢点，估计这会儿已经被开瓢。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陈年看向隔壁。

　　恰好，隔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周烈慢悠悠的从里面出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脸上就一句话，怎么样，刺不刺激？

　　大概是一夜没睡，就为了等这场好戏。

　　其实有点忍不了了。

　　但时间已经不够打一架，要迟到了。

　　陈年扫了周烈一眼，回房间，拿出吹风就开始吹校服。

　　书包防水，不用管。

　　好在，只是一杯水。

　　不过下来的时候还是晚了，没时间吃早餐了。

　　陈年直接坐车去学校。

　　周烈看着他急匆匆的模样，简直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他伸了个懒腰，隔着窗户看了一眼驶出去的车，折回楼上，补觉。

　　-

　　没睡多久，梁芝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周烈睡觉很轻，小时候遗留下来的病症。

　　那会儿晚上不敢睡沉了，怕半夜醉酒回家的周成林忽然发疯对刘淑萍跟他动手。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没几年，比起人这漫长的一生来，短暂的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可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让周烈此后的数十年睡觉都战战兢兢。

　　梁芝敲第一声的时候他就醒了。

　　一夜没睡，这个时候被人吵醒，周烈脸上表情算不上好看，声音也带着一股烦躁：“进。”

　　梁芝进来，对上他的视线，一愣：“不好意思，妈妈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周烈连话都懒得说，就蹦出三字儿：“什么事？”

　　“想带你出去逛逛，熟悉一下这里，顺便再买点东西。”

　　话还没听完，周烈就失去了耐心，“不去”两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不过，下一句，梁芝又道：“上次在荔城的时候看到你的摩托车很旧了，你不是想换个新的吗？”

　　那摩托车是挺旧的。

　　被人开了七八年，卖了破烂，又让他掏了五十块从捡破烂的李老头那买回来的。

　　后面维修，又花了两百。

　　勉强是能开了，不过也是破的掉渣，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天冷的时候，火都打不着。

　　不过，他从来没说过他想换新的。

　　但仔细一想，有些话也不需要明说。

　　梁芝和陈柏在商场浮沉数年，他眼睛里那点渴望，一眼就望到头了。

　　不管怎么样，此时此刻，梁芝这提议，挺让他心动的。

　　心动到困意都一下给散没了。

　　几秒，周烈抹了把脸：“等我几分钟，我洗漱。”

　　“那妈妈在下面等你。”梁芝应了声，就下去了。

　　周烈掀了被子下床洗澡，前后也就二十来分钟，随手套了一身衣服，下了楼。

　　陈柏还有工作。

　　周烈下去的时候，客厅就梁芝一人。

　　已经化过妆换过衣服，站在那，一个回眸，就透出一股优雅贵气。

　　跟每时每刻都扯个大嗓门叉着腰的王丽截然不同。

　　周烈不大习惯的走过去，也没打招呼，对视一眼，就跟在梁芝身后出了门。

　　司机早已在等候。

　　两人上了车，车子直接往外开去。

　　周烈本身也不是个活泼性子，在赵帅家住了两三年，才开始叫王丽丽姐，才有了融入的感觉。

　　眼下和梁芝共处一车厢，尴尬的脚趾都能给车底扣个洞。

　　在那干坐了一会儿，他干脆摸出手机来打游戏。

　　一盘游戏结束，也就到了。

　　是家雅马哈的专卖店。

　　场地又大又气派。

　　刚进去就有人迎上来。

　　周烈没注意那人说了什么，一走进去，就给满目的摩托车晃的移不开眼。

　　几乎是一见钟情的，转了一圈，目光就定在其中一辆上，挪不开眼了。

　　梁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喜欢那辆？喜欢就试试。”

　　导购员也是个人精，扫了周烈一眼，就在前面带路了：“这边来。”

　　周烈跟着过去，把摩托车里里外外都给看了个遍，眼里都要放出光来。

　　梁芝抬眼示意导购员。

　　导购员立马带着周烈出去试骑去了。

　　周烈除了那辆破车就没骑过别的，这一骑，满意的不行。

　　无论是手感还是马力，都好的不行。

　　最后都有点舍不得下车了。

　　梁芝站在他边上：“就这辆？”

　　周烈脚撑在地面，垂眸盯着拉风的蓝黑车身：“就这辆。”

　　梁芝点头，走手续去了。

　　没过多久，就完了，梁芝走出来：“回头会给送家里，走吧，再去买点别的。”

　　因为买了辆满意到爆炸的摩托车，周烈对付款的梁芝保持了十足的耐心。

　　跟着梁芝去了手机店换了一款新手机，又去了服装品牌店，买了数不清多少身衣服。

　　反正一通折腾下来，都中午一点多了。

　　梁芝带他去了家私房菜馆，味道不错，吃完后又转战学校。

　　都是提前联系过的学校，进去就有人迎了出来，还是校长亲迎。

　　隆重的跟接见大领导似的。

　　没办法，整个北市都知道陈家的财力，要真能把他们家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儿子给留在学校就读，捐一栋楼不在话下。

　　不过，周烈天生就对学校这地不感冒。

　　且不说总共也没像样的上过几年学。

　　就上学那几年，学校里老师和同学那点恶意，也足够消磨掉他对学校这地方的全部期待。

　　连着去了几个学校，周烈都没表现出什么兴趣。

　　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连买到满意的摩托这事，都差点没能支撑的下去。

　　不过，好在，梁芝看出了他的不耐。

　　“再去最后一个，这是北市最好的理科高中。”

　　北市有三个比较出名的高中，一个是刚刚第一个去的文科贼强的外国语，一个是第二个去的文理都强的比较均匀的附中，还有一个就是接下来即将去的。

　　也没花太多时间，在周烈即将和周公碰头之际，车子一晃，停了。

　　周烈顺着车窗往外一看，门前一块儿造型独特的石头，上面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致远高中。

　　也就下车的功夫，就有人迎了出来。

　　顶着条形码发型，十分殷切：“梁总，这就是咱家孩子吧？长得跟您和陈总真像。”

　　咱家孩子。

　　瞧这热络劲儿，不知道的，以为周烈是他亲生儿子。

　　“周烈，李校长。”不知道为什么，梁芝突然cue到他。

　　周烈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是见过大世界的人，看周烈如此不逊，也没半点不悦：“小周这孩子，真有个性。”

　　周烈怀疑，就是他现在骂这条形码一句，他都能夸他口才好。

　　不得不说，有钱真他妈好。

　　今天这一天，他是感受的真真切切。

　　前面条形码和梁芝边聊边往里走，没再cue到他。

　　周烈百无聊赖的跟在后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上到教学楼四层时，刚拐过拐角，就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