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吃吃喝喝138
“还有没有王法了?”圆脸官差看着很是正义,袖子一撸又要站起来,被旁边的官差急急拉住了,“你要忍到几时?难不成忍一辈子?”
晏含章艰难点头,深情地望着远处凶悍的小郎君,“是啊,忍一辈子,谁让我偏喜欢他呢?”
两位官差尚未成亲,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成亲好可怕。”
“是啊,”晏含章拍拍他俩的肩膀,“这份儿苦便让我来受吧。”
官差劝了半天,直到方兰松往这边过来,他俩才住了嘴,一起转头盯着方兰松。
方兰松被盯得心里发毛,走到晏含章身边,低声道:“咱们回吧。”
晏含章早坐得屁股疼了,美滋滋拉着方兰松的手站起来,对两位官差作揖,“官差大哥,今日多谢,我们便告辞了。”
“好说,好说,”说了这么会话,两位官差跟他也很熟了,圆脸官差帮着收拾好茶碗,“等我俩回来,再请小兄弟喝茶。”
马车在官道等着,晏含章牵住方兰松的手,给他吹吹指节上刚才打人打出来的红印。
“疼不疼?”
“嗯,”方兰松刚才情绪激动,现下像卸掉了重负,满身疲惫,靠着晏含章的肩膀,“挺疼的。”
晏含章相当殷勤地把手捧到嘴边,“相公给吹吹就不疼了。”
方兰松脑袋闷着疼,看着晏含章微微蹙起的眉,鬼使神差般靠过去,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身后,两个官差刚给储公子戴上枷锁,甫一抬头,便看见这等恩爱场面。
俩人对视一眼,分明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羡慕。
圆脸官差:“这便是美貌黏人的小郎君吗?”
另一个官差:“怪不得晏小兄弟如此痴迷,值啊!”
转头看见鼻青脸肿的柏安,还有半个肩膀都是血迹的储公子,圆脸官差叹口气,在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件麻布外衫扔过去,“穿着吧,天黑去驿站投宿,你们自己找郎中治治伤。”
柏安小声道谢,把外衫披在了储公子身上,盖住受伤的肩膀。
官差背好行李,押解着人犯,向着京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储公子攥着身上那件干净的外衫,转头看看身边抿唇不语的柏安,突然觉得前所未有得轻松。
他把自己困了很多年,好像就是在等人跟他说一句,那时候不是你的错。
被扔出京城的人犯,做了那么些孽,竟然还有个人愿意陪着,泼天的富贵权势在眼前飘过,终于有一个是属于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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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便让车夫先回去,晏含章跟方兰松紧紧牵着手,慢慢往回走。
长街上干干净净,两侧铺子都在忙碌着,路边的花开得正好,灯火渐次亮起来,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方兰松这个小抠门,今儿难得大方一回,拿出自己的钱袋子,跟晏含章说随便吃。
把糖人儿、烤包子跟去核红杏儿买了一遍,钱袋子肉眼可见得瘪了下去,方兰松晃晃仅剩的几个铜板,抿着嘴默默地心疼。
以前跟晏含章要的那些银钱,方兰松都好生收起来,在钱庄开了户,除了应急的开支,几乎都没用过。
平日用的钱都是自己赚的,即使如今武馆很红火,收费也不是很贵,攒的钱不多。
不过养个小馋猫还是够用的,方兰松戳戳晏含章鼓囊囊的腮帮子,在心里默默想。
“哥哥,”晏含章把一枚咬了几口的烤包子塞过来,“这个吃不下了,给你吃。”
“哦。”
方兰松自然地接过烤包子,里面分明还剩一大块儿肉馅儿。
咬下一大口,羊肉夹着洋葱碎,吃到嘴里汁水四溢,酥皮烤得焦黄酥脆,香而不腻。
晏含章又塞过来一块咬了一口的红杏,“这个也吃不下了。”
街边卖的红杏颗颗大如鸡卵,清洗得干干净净,再用小刀切开,去掉中间的核,吃起来很方便。
方兰松也很自然地接过来,塞嘴里一口吃了,清甜爽口,正好解羊肉烤包子的腻。
过了一个冬天,夜市更热闹了一些,小摊一个个紧挨着,不管卖的什么,都做得十分干净。
当然了,这归功于京城几个行头的辛劳,尤其是咱们东市的小晏行头。
前面还有卖糯米蒸糕的,正好掀笼屉,热气腾腾地出锅,切成小块,再淋上一勺蜜煎青梅。
两人买了一份,坐在临街的小凳子上,又叫了两碗紫苏饮。
晏含章很喜欢吃这种外面卖的吃食,小时候便总吵着要,这些年了都吃不够。
方兰松给他喂了勺刚叫的红豆团醪糟,顺手扯出腰间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刚才蹭的烤包子汁儿,“吃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往外漏。”
晏含章闭嘴嚼着劲道的红豆团,眯着眼睛任由方兰松给他擦嘴巴,随后还开心地晃了晃脑袋,“谢谢哥哥。”
然后把手里咬得乱七八糟的蒸糕塞过来,眨眨眼睛,“吃不下了。”
方兰松无奈地接过来,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嫌弃地盯着手里的蒸糕,“肯定沾上你口水了。”
“哪有?”晏含章睁眼说瞎话,“我刚才掰着吃的。”
方兰松皱皱眉,把有咬痕的那一面掰下来,强迫塞进晏含章嘴里,“老子吃你一路口水了,这些你自己吃。”
晏含章被塞了一嘴蒸糕,还趁机咬了一下方兰松的指尖,然后后脑勺又被拍了一下。
很久没这么闲适安逸了,慢慢把买的东西吃完,又包了一份蒸糕带给卯生。
晏含章摸摸鼓起来的肚子,拉着方兰松起身,“走,吃小馄饨去。”
方兰松实在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嗝,“还吃啊?”
“啊,”晏含章拖着方兰松的胳膊往前走,“你答应的,要请我吃小馄饨,想赖账啊?”
“行,”方兰松拍拍他的肚子,“你能吃得下就行。”
天气暖和了,街上卖果子的多了起来,果香味儿在一众烤肉包子之类的香味儿里不明显,但一旦凑近了,便觉得果香袭人。
“忘记说了,你相公接手了果子行,以后吃果子不要你钱,管够。”
方兰松对晏含章的经商能力很有信心,他也不懂这些,还是悄悄踮起脚,凑到晏含章耳边,低声说:“相公真厉害。”
嘴里还有淡淡的醪糟味儿,夹着果香,晏含章耳朵似乎瞬间竖起了好些小颗粒。
小郎君愈发会撩人了。
他一把揽住方兰松的腰,把人扯进旁边的巷子里,俯下身去,吻住那张甜甜的嘴。
方兰松腿发软,紧紧环住晏含章的脖颈,在暗处窸窸窣窣地轻喘着。
“好了,”他脸颊晕红一片,拍拍晏含章的肩膀,“我好撑,别抱。”
晏含章像个贪吃的孩子,摁着人吃了个够,才意犹未尽地分开,捏捏方兰松的鼻子,“好了,吃馄饨去喽!”
方兰松在原地站了会儿,低头往下面看看,扯了扯外袍,才微躬着身子出来。
还是晏含章那种宽袖袍子好,花纹繁复,一层层地裹着,身上有什么不对劲都不会太明显。
晏含章给人家勾了火,满足地牵着小郎君,觉得他的手似乎都比刚才柔软了。
“还有,今夏锤莲子的生意,我想雇玉丁巷的人来做,哥哥觉得怎样?”
方兰松在玉丁巷长大,受到颇多照顾,听这话当然很高兴。
锤取莲子肉虽然劳累,但每年都有需要,能有个不错的收入。
方兰松掏空钱袋子里最后一枚铜板,在石桥边馄饨摊买了一碗小馄饨,两人守着热乎气儿,坐在小桌子前分吃一碗。
“当时听见我可能是庄娘子亲生的,你在想什么?”
“想这一定是妇人疯了,”晏含章道,“不过,那证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连你后腰上有颗黑痣都说出来了,把我气坏了。”
“什么痣啊?”方兰松不好意思地往后腰上摸摸,“有吗?”
“有,”晏含章一挑眉,“我以为只有我知道,谁知道还有人偷看。”
“你在乎的是这个?”
“啊,这不过分吗?”晏含章道,“不过,什么亲生不亲生,我当时没敢细想,就怕万一真是,谁知道他们露馅这么快,我都没来得及再想。”
“那…万一是呢?”
晏含章一把揽住方兰松,把人摁进怀里,“万一真是,那我也不放手,反正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