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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的时候,我听到临近的座位传来一声微弱的乐音。”
不是常见的钢琴之类的乐器,那种频率振动和音色反而肖似中古时代,匠人们用石头和金箔造出的德安琴。
“我看到蓝色的光芒和雾气在桌子下方蔓延,”小天鹅回忆,“它们的速度不是很快,过了几十秒才延伸到莉莉安……公爵夫人所在的位置。”
“紧接着公爵夫人和卡座就消失不见了,”斯沃说到,“卡座那边的桌子还留在原地,卡座周围一小圈的木地板荡然无存,谁都能看出空置的地方有多不对劲,然而侍应生却一口咬定店内就是这个样子。”
“拿出两条毯子盖上,他表现得就像大变活人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
丽芙在本子上勾勾画画。“侍应生在哪里?”她问,“他是彻头彻尾的普通兽人,还是伪装起来的魔法师?”
塞万提摇头:“侍应生是个普通兽人,他的魔法亲和力只能让水晶球发出最暗一档的光亮。”
“他大概是被隐藏的咒语篡改了常识和记忆,”奥克米翻看侍应生的供述,“亲和度很低,魔法抗性的检测等级也不高,嗯……两个月前被咖啡馆的老板雇佣。”
这份履历没什么问题,侍应生至多算个无辜卷入的路人,炼金术士把它递给母亲。
巫师仔细看过。
“我们得去现场瞧瞧,”丽芙认为已知的条件仍然不够,“暴露出来的地方可能只是法阵的一部分,说不准地板下面写着数不清的咒语。咖啡厅的老板呢?他对此一无所知吗?”
“咖啡店的老板是个魅魔,”查德表情微妙,“混迹城内酒吧旅馆,这个魅魔行踪不定。好在我们控制住了店铺,只是派去找他的人不能立刻回来。”
众人考虑是否要掀开店内剩余地板的时候,一个浓妆艳抹的魅魔哭天喊地、鬼扯鬼叫、声泪俱下地飞奔而至。
“我的店!”他抱头痛哭,“崽崽!妈妈不过是出去蹦了个迪,你怎么会变成这个丑样!”
馥郁的香水味险些让查德背过气,接过塞万提分给他的、拿来挡鼻子的手帕,这位前管家难得对竞争对手生出一丝好感。
“先生,”闻惯了味道奇异的魔药,丽芙的身影在一片强忍的咳嗽声和呼吸声中显得格外挺拔高大,“您对店铺jsg里的咒语是否知情?”
魅魔造作的哭声一秒停滞。环视眼前这帮不好惹的家伙们,他识趣地举起双手。“别动刑,”他上道得不得了,“我说,我全都说。”
这家店铺是他以远低恶魔城均价的价格买入的,魅魔解释,当初前房主急着脱手卖钱,他检查一圈没发现大毛病,就和卖家签了合同。
“我只是个安分守己的小生意人,卖卖咖啡撩撩客人,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过。”
*
莉莉安揪住大狐狸的耳朵。“你有事瞒着我,”她的智商在亲亲后重新占领高地,“到不了撒谎的地步,可是文森特,你不对劲。”
恋恋不舍地圈住她,大狐狸还想狡辩。
“别盘算着诓我。”莉莉安一旦聪明起来,丁点蛛丝马迹也不被她放过。“这里是不是和你的秘密任务有关?”她把声音压得极低,好像某个“秘密任务”会被两人的交谈惊动得长翅膀飞走那样。
她戳戳文森特的肩膀:“没准这是条藏在咖啡店招牌下的秘密通道,而台阶的尽头就是敌人的老巢?你故意用‘戏剧之王’做幌子,目的是让我关注不到具体时间的变动——文森特,你在等人支援是不是?”
老婆太机敏了怎么办,大狐狸无奈摊手,那只好把能说的事情全部讲给她听。“笼统来说,艾德蒙境内有三股能量在较量。”
首先,以女王为中心的,维护王权与《艾德蒙自由协议》的F党派。
莉莉安知道这个:“你、泰坦蟒和雪鸮属于这部分势力。”
艾德蒙是以兽人为主体,多魔法种族共存的国家,《自由协议》规定王权的超然地位,承认战争中立下功劳的血晶家族的荣耀,要求境内各族自治统统以尊重王权为前提,确立了帝国内部延续至今的基本法条。
帝国的历史学家将《自由协议》比作穿起明珠的项链,熠熠生辉的珠饰——各大魔法种族生活的城邦——在《协议》的约束下共同组成王者头上的冠冕。
F党派内部当然也因为利益团体的不同而分成壁垒鲜明的众多派系,但遇到重大问题时,这些平日里打成乌眼鸡、巴不得生吞了彼此的竞争者们也会暂时搁置矛盾,一致对外。
文森特在墙壁上划出第二条线:“其次,以堕神为信仰的S党,这是个政教合一的团体,它想要隔断掉王城与其他城市之间的联系,最好能令帝国退回到城邦自治,领地林立的状态。”
“缉捕到的组织成员常常以白袍打扮示人,他们也就是所谓的白衣叛党。”
莉莉安抿抿嘴巴:“F党,S党,剩下的就是中立群体。”
秉持着爱谁谁,谁在王位/谁拳头大我听谁的佛系态度,中立派可谓是墙头草一词的最佳诠释。希丽萨女王上位前四处押注,女王上位后还能恍若无事地颠颠跑去王城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