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4
“好,谢谢阿姨。”温然也只能这样了。
莫大娘老听她叫自己阿姨,也不知道什么是阿姨,便说:“你何来唤我阿姨?阿姨是甚,你唤我莫大娘就成...对了,你把我这外袍披上。”
“好,谢谢莫大娘了。”此刻,温然的心里不只有疑虑和惶恐,还有几分热流。
莫大娘背上了柴,理了一下额前,安顿道:“还真是水灵,也不知道你打哪儿来的,进了县,可要小心些,最近圣上选秀,不太平的。”
“大娘,圣上选秀...为何县里不太平呢?”温然不太理解,这皇帝是强抢民女吗?
莫大娘边走,边回头解释道:“好些个符合条件的妙龄女子,都赶着去都城里试上一试,一来二去的,这去都城的路上就起了伙路贼,专抢这些女子回去...这几日,我听得好几拨女子都不见了踪影。”
“原来如此,还真是不太平。”温然点头,看她背上的柴火不轻,便用手帮她从底下撑着。
莫大娘感激地看了眼她,多说了几句:“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看你这水灵的,可得小心着些...”
“放心吧大娘,我不去选秀。”温然笑着回。
莫大娘突然想起了这事儿,果然女人什么时候都会被好奇年龄,问:“瞧我,忘了问,姑娘今年多大啊?”
“我今年三十了,本来再过几个月就三十一了。”温然答道,本来过几天就是中秋,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
莫大娘听到这话,诧异地转头,惊讶地说:“你与我同岁啊。”
“我...是吗?还真巧啊...姐。”温然尴尬了,那自己刚才还一直喊人家阿姨阿姨的,说到最后,悄悄换了个称呼。
莫大娘看了半天温然的脸,还是不可置信,说:“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我道你才十四五的小姑娘呢...你生辰何时?”
“我阴历五月的。”
莫大娘皱眉看她,自己也迷糊了:“阴历...怎的还比我大三个月...你没哄我吧?”
这看脸,分明是个十四五的小姑娘啊。
“我真没哄你...”温然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低头盯着自己胸前,也不小啊,怎么就十四五的小姑娘了,古人都发育都那么好吗。
还屁颠地喊人家阿姨大娘姐的,搞了半天,自己还比人家大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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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两边的景色就逐渐换了模样。
路边尽是茅草做瓦的圆顶屋子,四侧像是用编制的竹条做了墙壁,密密麻麻,倒是挺厚实的,里面看不清,想来是烧制好的泥砖吧。
空气中有股某种植物的清香,但更多的是烧柴火的气味。
地面潮湿,上面铺着拳头大小的石块,平整不滑,感觉这个地方经常下雨,但下的多是绵绵细雨。
也有店铺,店铺的门面要比住户宽敞一些,不过牌匾都不是挂的,却是立在门边,竖着用墨汁写了店名。
包子、面条、鸡鸭鱼...几乎不见牛羊肉。
这环境倒像是在南方,不过这些建筑,她也是头一次见到,也不知道这里的草药和她记忆里的那些有什么不同呢。
“莫大娘,背柴火回来啦?”一个拄着拐杖的头发花白的老太,看到莫大娘,喊着问。
莫大娘招手应了一声:“回来啦,张婆。”
“那我正巧来取药。”张婆佝着身子,加快了脚步,说。
莫大娘点头:“哎,好。”
“大娘,这是哪家的好姑娘啊?”张婆注意到莫大娘身后的温然,由不得问。
莫大娘笑着介绍:“这是我上山遇到的,给带回县里了...张婆,这是药,今天张小怎么样了?”
“唉,还是老样子,能活一日是一日...我也不指望张家能有后了。”张婆接过药包,想起家里的人,浑浊的眼里布满了难受。
听到两人的对话,出于职业,温然忍不住好奇:“那个...莫大娘,这张小是什么病啊?”
“前个月张婆的孙子被镰刀割到了大腿,半尺长的口子...好不容易结了痂,张小突然嘴就张不开了,而且见不得光,只要见光就浑身抽搐,喘不上来气...”
莫大娘想起张小犯病时的情形,也是苦命的孩子。
温然闻言,第一反应就是破伤风,问:“这是破伤风吧...当初的伤口是怎么处理的?”
“是前头的一个瞎大夫给看的,用药裹了好些日子,结了痂后就突然犯病了。”莫大娘回。
温然提出道:“能让我看看张小吗?”
是不是破伤风,看看就知道了。
“你?你懂得医术?”莫大娘眼里的光闪了闪,说。
温然淡笑着回:“我学过几年,先让我看看吧。”
“张婆,就让这小姑娘看看吧,咱县里就一个大夫...你瞧这...”莫大娘欣喜地告诉张婆。
起先张婆不抱希望的,可如今有了丁点儿希望,自是乐意:“哎,好!”
于是,拄着拐把温然带到了自己家中。
......
屋子很小,前厅一过,便是卧室了。
空气里面散发着股霉味,看样子这家只有张婆和张小两人住了。
温然扫了一眼被布条封着的窗户,光亮透不进一丝来,床上的被子隆起,隐约蜷缩着个人。
张婆先是去窗边,把布条撕了一个小口,屋里总算是能看清些了,而后站在床边,伸手摇了几下躺着的人。
“小,小,你来让这姑娘给把把脉,说不准能医得了你的病。”
接着,温然便看到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瘦得皮包骨的胳膊,可没有脉枕,索性就顺手拿了件旁边的衣服,卷了一下,垫在了张小的腕下。
温然说了一句:“你平躺着,我好给你把脉。”
果然,被子里的人翻了下身,仰躺着,可头依然被蒙着。
温然平心静气,取三指,按寸口脉,张婆和莫大娘见此对视一眼,看来这小姑娘是真懂啊。
过了一会儿,温然收手,说:“你把腿上受伤的地方给我看看。”
说完,就见被下的张小把右腿伸了出来,仍旧皮包骨。
半尺长的伤口,很干燥,泛着白痂,明显不是正常愈合伤口的样子。
温然点头,心里有了大概,这就是破伤风,脑子里盘算了一下,开口:“张婆,有老葱和扁豆吗?”
“有有有。”张婆连应。
温然站了起来,给张小盖好了被子,接着问:“那有棉籽和酒吗?”
“有,也有,这些都有。”
温然说着,就到了屋外:“那好,你把这些都给我找来。”
“能行吗?”莫大娘跟着她,小声问。
温然回头,浅笑了笑,说:“试试吧。”
“行,也没办法了,这张家要是断后了,张婆也活不下去了。”话听着谦虚,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莫大娘怔了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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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