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88
但手还未落下,蛇蛋再次动了动,追着温度走,黏着不肯放。
李清姒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未驯服过兽类,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将这东西带出容家。
可孵出来,明眼人一下就晓得此兽来自何处,到时的麻烦事儿谁又能预料到。
“你可知你今后长多大...我没有地界儿安放你,可知晓?”硬的不行,李清姒的语气温柔了些,道。
听到这话,蛇蛋不动了,也不明是什么态度。
李清姒趁机又道:“况且,我一小女子,打心底里就害怕蛇....身价浅薄,如何能抚养得了你?”
看起来,似是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
李清姒试探性地转身就要离去,可那蛇蛋仍旧不死心,紧紧跟着,无奈地看着又一次滚到自己脚边的东西,她只能弯腰抱起。
她必须得走,干脆带走吧,到时孵出来再送回盘蛇堂也好,如此想着,便将蛇蛋装在了包袱中。
趁着天还未亮,李清姒就出了门,有轻功的加持,很是快,但就要出山的那一脚,几个身着容家衣袍的弟子从天而降,围住了她。
“还请李家小姐原路返回。”几人的武功皆在李清姒之上。
李清姒眉眼一冷,不敢确定道:“何意?”
“圣君有令,李家小姐在巨蚕蛇蛋未孵出前,不得擅自离去。”为首的男子行了礼。
李清姒的声音有些发抖:“若我偏要离去呢?”
她当真下了这样的令。
“那就恕我等失礼了。”说着,那几人的面色严肃了不少。
李清姒深呼了一口气,讽刺地扬了扬唇角,血液发凉,从诱自己来,到现在的变相软禁,她当真舍得这般对自己。
自取其辱四个字,涌在心头,犹如一把刀生生剜着心。
忽地,喉间有股腥甜,头十分沉重,李清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圣君。”柳西尘按照约定,一早就来拜见了,跪在地上,见她来了,当即行了个大礼,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模样十分虔诚。
温然挑眉,坐在案前:“不必多礼,武林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圣君变了很多。”往日包打听的那份高傲和娇媚,如今在柳西尘身上已不见了。
温然听得饶有兴趣:“那你都说说,本君都如何变了?”
“额...回圣君,初见您时,您正是落寞期,二见您时,您正处迷茫...如今,您意气风发。”柳西尘挺直身子,想了想。
等会儿,她只顾着开心,忘记给自己卜一卦了,也不知这圣君到底能不能医好自己的情噬。
就听到了:“那为何你明知道本君当时落寞迷茫,也不伸出援手呢?”
柳西尘的眸子亮了亮,如实回:“不是我不肯说,是天意不能让我说。”
“哼,好一个天意,那你算算,天意说本君能瞧好你的情噬吗?”温然眉头一蹙,明显不悦。
柳西尘吞了吞口水,她就晓得,圣君不会轻易就瞧她的病,稳住心神,说:“圣君定能胜天。”
她不想去算,因为...若结果好,便万事大吉,若结果差,可想而知。
“是吗?可本君从到这儿,每一步都没胜过天。”温然眼中多了嘲讽,胸间堵着口气。
她的每一步都未曾胜过天。
柳西尘微微垂头,沉声:“与其说是胜天,莫不如说顺意。”
“你说的对,归根结底,是自己的事事不如意罢了。”温然挑眉。
过得不如意不舒坦,才会说是要胜天。
过得如意舒坦,会说老天真是有眼。
柳西尘没由来地说了句,而后行礼:“西尘谢圣君恩泽。”
“本君可没给过你恩。”
柳西尘认真道:“圣君肯让柳南宫传信,西尘便知,如何事成与否,都是恩泽。”
“你倒是会说,来吧,为你诊脉。”这句算是哄温然开心了不少。
柳西尘忙伸出手腕:“诺!”
可刚搭上脉处,一个人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茯苓焦急地跟在她身后,但又不敢拦着。
“为何不让我离去?”李清姒佩剑在侧,即使面容憔悴,也气势很足,居高临下地逼问。
柳西尘两眼大瞪,不断示意她,这位姑奶奶啊...
到这会儿了,不用算,都知道肯定不顺了。
温然嘴角擒起一抹笑来,开口:“我不是昨夜就告诉你了?我容家不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你要走当然可以,让那小皇帝来接你...或者,把蛋孵出来。”
“你!”李清姒被气到了,尤其是面对她这副样子,心脏慌得直跳。
茯苓瞧着不对,忙看了一眼坐着的温然,提醒道:“李家小姐切莫气,您昏过去才醒...”
“你晕过去了?”沉默了几秒,温然问,语气收敛了几分。
这关心的意味她如何听不出,可李清姒只觉着心里更是难受,手脚冰凉:“好,我把蛋孵出来,孵出来后,一刻我都不会待。”
可话音刚落,李清姒的后颈就被人点了两下,温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速度快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聒噪。”淡淡吐了两个字,温然就抓起了她的手腕,摸准脉处,蹙眉:“你的旧伤复发了...”
本就体虚和心脏供血能力不足,加上之前的旧伤未愈。
当初在弘武寺受的那一击,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李清姒动弹不了,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盯着她,眸子中的泪越蓄越多,温然避着她的目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转头对茯苓吩咐了几句:“我房内有丹参滴丸,还有心宝丸,你带她去歇息,让她服下。”
“诺。”
柳西尘盘腿坐着,满脸吃瓜的表情,这两人别扭来别扭去,真没意思,还不如她的小念容别扭得可爱。
“对了,传令下去,本君身体有恙,生了恶疾,晨议免十日,不见杂人。”
这话让柳西尘坐不住了,狐狸眼睛眨巴眨巴,这是何意,难不成不给自己瞧病了,想着就问:“圣君,那西尘的病...”
“改日吧。”温然扫了她一眼,就拂袖走了。
柳西尘的脸僵了僵,果真不顺,不顺至极!
......
圣君前不久抱病,今日又抱病,晨议前前后后免了近半月,这在整个容家都引起了不少流言蜚语。
前脚那柳家逐出去的孽女进容家医病,后脚圣君就生恶疾。
难不成,是这孽女给传染的?
况且,这圣君回来时武功尽散,身子骨大不如前。
很快,三位伯伯就携九霄云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头来了,求见圣君,但都被茯苓给拦了下来。
只瞧见徐三娘哭哭啼啼地从玄玉门出来,看到容家的三个兄弟,当即跪下:“求,几位为玉儿寻求天下名医...”
这一出,着实吓住了他们。
“嫂嫂快起来!这使不得!圣君的事乃我们容家的事,我容仲夏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治好她!”
容叔秋和容季冬眉头紧皱,扶起她,看来圣君确实出了事情:“嫂嫂,我们几个定会寻求天下名医,为圣君治病!”
徐三娘哭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用手绢擦着眼泪。
九霄云的那几个老头面面相觑,随即就跪在了地上,磕头不起以明志。
武林当中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柳南宫第一时间便从枫柳山下来了,坐着辇子,直奔容家的方向,一路上片刻都不敢耽搁。
还有莫家和姬家的掌门,也都来了。
徐三娘已经被扶到了屋内,还在哭泣,并且也闭门不见杂人,听说要去下山去寻名医。
这番折腾一时之间,让武林人心惶惶,更有甚者,有传言称武林的圣君可能要换了。
“我娘呢?”
彼时的玄玉门内,温然正抚着花梨鹰的羽毛,蛇蛋被放在特意制作的窝内。
茯苓伺候着床上的人服药:“回主子,夫人在收拾东西,要前往徐家了。”
李清姒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一切,喝着喂来的药剂,心知这是要引蛇出洞了,这条蛇的势力不仅在武林,还在朝廷。
“她这一路估计不太平...”娘无论是何时何地,都愿意为了儿孤注一掷。
温然的心沉了沉,即使知晓徐三娘武功高深,也难免担忧。
茯苓看出了她眉间的忧愁:“茯苓已在暗中派出了十大死士。”
十大死士,足以独当不少了。
“我舅姥爷那边,也都通知到了?”温然又不放心地问了一次。
茯苓放下药碗,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件和一个扳指呈了上去:“是。这是夫人交予您的信,还让我告诉您,要照顾好二小姐。”
温然认得那是自己及笄礼,别家都送簪子,也就是笄,但她却是得了一个翠玉扳指。
勾了勾唇,温然将扳指套在大拇指上,打开那封信件,上面只写了六个字——儿寒乎?欲食乎?
顷刻间,一抹湿润涌起,因为这句话是她失踪的这十年,徐三娘一直在容姝玦面前念叨的:“你姐姐不知用过食了没?可曾有人欺辱?...天凉,也不知她穿得厚吗?”
这话,也是她在容姝玦给鬼卿的信中知道的。
兽类隔三差五的悄然殒落,让徐三娘深知,此时必须得让温然拉紧弦了。
若不付出什么代价,要想引蛇出洞,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声势越大,才能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可圣君身边,又有几人肯做到如此?她这个为娘的,该是当仁不让。
李清姒服了药,闭上双眼,佯装在睡,很是奇妙,自打吃了那丹参滴丸,自己的心思就平静了下来,开始复盘这段时间的经历。
忽地,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她被废,到去往弘武寺,再到得知柳西尘的情噬可被医治,如今却又被软禁在容家。
好像,其中有人在推波助澜,用无形的线引着,想把自己择出皇宫、想让自己远离皇城。
这个人,是爹,还是温然呢?亦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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