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女孩医院失踪26

　　医院的一楼大厅人山人海，她出了电梯就低着头快步挤进人群中。

　　她个子不高，人又长得瘦弱，一到人群里就被完全淹没，就连她是怎么出的医院门诊大门，监控都没显示出来。

　　云漾漾是个对法律十窍通九窍，简称一窍不通的人，小女孩从医院溜走这件事，让她不自觉担忧。

　　本来只是年轻小女孩轻生想不开，救上来后教育几句，找到父母是谁，送回家就可以了。现在小女孩从医院逃走，明显是害怕警察，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真怕警察以为她犯了什么事，到处找人抓她啊。她可是一些考公的同学说过，留了案底可能不能当公务员呢，要是警察真的计较，查出她犯了什么事，将来留了案底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小女孩看上去也不像是家里条件不错的样子，将来也没有人能给她安排工作，除非她和自己一样嫁个日进斗金的丈夫，说不定下半生还能过的不错，否则就只有去工厂流水线工作的份儿。

　　但是这种情况，医生和警察倒是不奇怪，医院里多的是交不起住院费悄悄溜走的病人，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最后都是从他们医生护士工资里扣，他们已经被扣得麻木了。

　　这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旧得发白，那个小兔子背包已经是她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医生护士下意识地就将她归入那类交不起治疗费的名单内。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心思敏感又自尊心强的时候，估计是现实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劫后余生回想起来又觉得丢人，才偷偷溜了，免得警察找她父母。

　　横竖也没多少钱，云漾漾就替她交了，又专门给警察留了联系方式，请求找到小女孩通知她，她想亲眼见见自己和季炀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来的女孩子。

　　听医生护士说，她只是呛了一点水，在病房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做过全面检查，除了有些营养不良，身材矮小瘦弱，其他一切都好。

　　确认小女孩身体没什么问题，她才放心离开。

　　腿上的伤口缝了针，临走之前叮嘱她回去每天用碘伏消毒，伤口恢复良好，没有化脓感染撕裂的情况下，10到12天之后再来拆线。

　　“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去哪里了。”走出门诊大楼后，云漾漾依旧在念叨她。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先是跳了河，又从医院逃出去，谁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家里父母都是干什么的，很难不让人担心。

　　云漾漾晚上回了家，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来想去，还是先打开微信给季炀说了声谢谢。

　　他们今天在医院只是简单地交谈了两句，还都是围绕着跳河的小女孩，何冰在场，他们也不好多做交流。

　　【季炀，今天谢谢你。】

　　她想来想去，发了一条符合逻辑的消息。

　　手机顶部当即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持续了将近十秒后，“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消失，画面却还停留在她发的那条消息。

　　上面都是季炀这些天给她每天发的早安晚安，还有一些例常的招呼。

　　季炀简直是把和云漾漾的聊天窗口当做备忘录，日记本，每天都会发自己干了什么。

　　【姐姐早上好。】

　　【早餐是李二叔家小笼包，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的。】

　　下面是李二叔家小笼包的照片，背景是X大第三学生餐厅的桌面。

　　一笼六个小笼包乖巧地躺在印有X大餐厅标志的笼屉内，皮薄如纸，晶莹剔透，面皮之下的包子馅都可以直接看见。

　　旁边是一小碟X大常备的山西老陈醋，这种醋香味绵长，提味掉鲜，连续十年获得X大最受欢迎的调味剂。

　　【姐姐中午好。】

　　【饭后甜点是X大门口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学校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姐姐之前上学的时候喜欢吗？】

　　照片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糖葫芦的竹签，背景是X大图书馆，X大图书馆是华北地区最大的大学图书馆，楼顶顶着蓝天白云，像一副油画。

　　糖葫芦是最基本的经典款，没有糯米豆沙之类的夹心，一颗颗山楂大小均匀，色泽鲜艳，上面一层麦芽糖，色泽温暖，让人垂涎欲滴。

　　云漾漾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很有童年的味道。

　　【姐姐晚上好。】

　　【猫猫也向你说晚安哦。】

　　【它很乖，铃铃应该会喜欢它。】

　　那只猫是纯黑色的，蹲在昏黄的路灯下，背后是一排冬青。夜色里，它的身影并不真切，但是那双琉璃样的眼珠子熠熠生辉。

　　它歪着头，透过手机屏幕望着她，似乎是在礼貌地向她道晚安。

　　季炀不知疲倦似的，每天早中晚都给她发问候，没有一天是落下的。

　　云漾漾思来想去，自己也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人物，没有必要让一个前途光明的男大学生沉迷如此，像个沉迷于游戏的小学生一样，每天上线完成日常任务。

　　排除季炀恋爱脑的可能，就只剩下一个原因——季炀是个海王。

　　这小子假装单纯，标榜自己是个处男，实则是个海王，相同的消息每天群发给不同的女性，营造纯情男大学生的人设，钓到一富婆算一个。

　　富婆基本上都会年纪比他大的女性，他统一称为姐姐，不仅省时还不会露馅。

　　这么想着，季炀的种种行为就解释得通了，不仅解释的通，还丝滑无比。

　　海王“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反反复复持续了几次后，终于发过来一条消息。

　　【姐姐打算怎么谢我？】

　　哼，海王这就憋不住了，想提要求了。

　　【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季炀这次回复得很快，几乎在云漾漾上一条消息发过去后不到一秒，他就迅速秒回。

　　【娇羞表情包】

　　？？？

　　这表情包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娇羞上了？

　　难道不该趁着他帮过自己，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要，这一切都只是举手之劳，又不好推辞自己的好意，收下一大堆礼物。

　　没有收入的男大学生，不过是喜欢球鞋，摩托，滑板，电竞设备或者汽车之类的东西，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贵，自己心情好也是可以买给他的。

　　话说回来，季炀帮了她这么多次，居然没有要求过什么。

　　【说明白点。】

　　云漾漾回复他。

　　【姐姐以后都回我消息。】

　　【就这点要求？】

　　季炀不到一秒钟就回复她，动作之快似乎早就等着她这么回复。

　　【那再加个。】

　　哼，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吧，啧啧啧，小孩子就是这样，稍微引导一下就装不下去，将实话脱口而出。

　　谁知下一秒，对方的回复就让她大跌眼镜。

　　【希望下次可以在姐姐的卧室。】

　　这消息看上去平平无奇，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十足下流，下流中带着点娇羞，娇羞中带着点狂野。

　　咦~~~

　　云漾漾一把将手机按在床上，将这下流的要求一并按得不见天日。

　　【男大学生不要满脑子黄色废料，学习最重要。】

　　【二十二岁的男生，正是面对心爱的人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时候。】

　　【无论怎么样，还是感谢二十二岁的男生连救我二十五岁老姐姐三次。】

　　云漾漾依稀感觉，似乎某些事情悄无声息地在变化，但是具体是什么变了，她却说不上来。

　　那天之后，季炀每天给她发早安晚安，她都会遵守承诺回复。

　　至于下次在卧室这种要求，她全当没看见。

　　那地方是李烨一个人的，不带她的情人进卧室，是她对李烨最后的尊重。

　　十天后，云漾漾一大早就去医院拆了线，她这阵子很注意伤口的清洁，严格按照医嘱每天用碘伏对伤口进行消毒，伤口恢复得很好，伤疤也浅浅淡淡的，不是很明显。

　　她顺便向医生打听了那个小姑娘的消息，医生护士却说那小姑娘再也没回来过。

　　也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姑娘，看上去温饱尚且难以满足，怎么会才十天过去，就回来交住院费呢。

　　云漾漾出了医院，一个人无聊地走着，她打开手机，并没有新的消息，公安局那边也没找到小姑娘。

　　想到丈夫在警局有认识的人，她还请丈夫帮忙打听过，最后得知，小姑娘出了医院后，只在一处监控下暴露过，随后就再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