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主城63
他现在只想交差了事。
台阶下，卫家训练有素的保镖已经排成两列, 中间形成一条道。
阵仗弄得煞有其事。
苏糖侧头看向他, 像在看一个傻子, “我们要去的地方又不一样。”
卫央那双猫眼露出捕猎一样的眼神, 锁定面前的女孩, “除了卫家, 你们还能去哪里？”
苏糖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抬脚就往下走去, “当初已经说好了, 我们借用你的飞行船, 你得到跟秦氏的交易权。至于我们还能去哪里，好像不需要你操心。”
苏糖就这样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落落大方地穿过那条由两排人组成的过道，朝着街道走去。
卫央按捺了许久, 终究克制住了喊人将她强行拿下的冲动, 他那些放浪形骸的不雅照还握在苏糖的手里。
更何况，旁边还有两个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任飒倚靠在护栏边上, 黑色修身长衣，英姿飒爽的模样，腰间不经意间露出一排冰冷的近身武器，她看向卫央，“我会跟苏家的大公子一同跟卫家主前去拜访。”
苏蓝深上前一步，“我们家的大小姐矜贵骄纵，闹点小脾气是很正常的，还请卫家主包容一些。我这个做哥哥的，会亲自上门赔礼。”
“……”卫央不再说什么，带着他们一同乘上了前来接应他们的小飞艇。
主城的建筑造得极具机械感，但街道布景又返璞归真，百年大树郁郁葱葱，绿化做得极好。在城中央，是一条大江横穿而过，这里距离入海口非常近。
站在江边，隐约能闻到海风的咸腥味。
“是不是很像？”苏糖任凭江风吹拂起自己的长发，脸上的神情有一丝丝怀念。
林京墨站在她旁边，凝视着她陷入回忆的侧脸，半晌，才移开视线，低低地嗯了一声。
听出他语气里的淡漠，苏糖侧过头，“你更喜欢这里？”
“我想，不管是谁，只要经历过我的那些事情，应该都不会喜欢那个世界。”林京墨将手放在护栏上，迎风而立，冷峻的眉眼没有任何感情。
苏糖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其实，我也更喜欢这里。”
那个世界确实更加先进，资源更丰富，她的财富也更加优渥，但芯片发展到入侵大脑的变态程度，人的感情被剥夺太多，活着仿佛成了机械人一般，虽然聪明博学，却失去了作为人该有的鲜活和烟火气。
林京墨被她这个微笑触动在心，他坦诚地说道：“我很高兴你也是这样想的。”
“那我们从头开始，可以吗？”
苏糖盯着他，想到那些过往，“你确定，你可以真的完全忘记那些事情吗？”
“这里只有秦氏的林京墨。”他神情坚定，豁出一切般地说道。
苏糖摇摇头，按住他放在护栏上的手背，他的手修长有劲，在指间是薄薄的茧，摸上去有些粗粝，“你还是在意自己的身份。”
林京墨握紧底下的栏杆，这些护栏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摸上去质地温软，并不像一般的那样冰冷，“不是我在意，是世情如此。我感谢这个世界，它让我的前半生从此变成空白一片。”
苏糖腾出另外一只手，抱住他。林京墨没有再感慨什么，低下头，吻住了她。
两个人在异世界的江风里，抵死拥吻，相濡以沫。
或许，真的可以再尝试一次？
苏糖在心里悄悄地想。
半小时后。
城中央最高层的办公楼里，最近刚刚挂牌营业的小公司轰动了主城。
这家主打钻石业务的小公司发出邀请函，将主城大大小小所有财阀都请了个遍，准备在城中心最有名的十钻级别酒店顶层开一场慈善晚宴。
主办方不要钱似的请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将势头营造得风头无两，但众人都觉得，这些财阀们未必会给面子。
到时轰轰烈烈弄个慈善会，结果来的人寥寥无几，无人捧场，岂不是会闹出世纪大笑话。抱着这样的想法，这场晚宴预热倒也在预期中达到了顶点。
办公室里，焦头烂额的白眷仰天长叹，“老大自己去坠入爱河，却把我丢在这里劳心劳力！太过分了。”
旁边低头专心鼓捣仪器的少女闻言，茫然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白先生，你刚才在说什么？你们的老大坠入爱河？”
白眷坐正身子，“小孩子别乱听，弄你的芯片去。晚宴可是你的主场，要是弄不好，一切都要搞砸。”
谢泠嘟囔了一句，“要不是我研发出来超速飞艇，我们能用这么快速度提前到主城吗，我怎么会搞砸一切。再说了，还不是有大小姐么……”
说到这个，谢泠泄气地耷拉下脑袋，“大小姐都不肯接我的传音了，她一定是嫌我烦了。”
“怎么会呢。你这么可爱。”门口忽然传来一道轻笑的声音，温柔矜贵。
谢泠抬起眼，看到来人，立刻高兴地起身飞扑过去，“大！小！姐！”
下一秒，却被白眷直接拦腰给拽了回去，“老大在呢，不准抱！”
苏糖笑得脸颊都浮现了梨涡，“不用管他。”
林京墨人高马大地站在旁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什么都没有说，但谢泠确实不敢扑上来拥抱了，她缩回到自己的宝贝芯片仪器旁边，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苏糖看。
林京墨拉开椅子，“先说说你们现在的进展。”
一副要谈正事的样子，白眷也肃正了神情，将这些天的安排更详细地进行说明。
苏糖拉着谢泠，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我们已经将邀请函全都发出去了。目前，还没有一家给予回复。”白眷抹了一把脸，“毕竟我们是新冒出来的公司，入境档案上也写明了我们的来历，他们没有必要给一个小城来的人面子。”
这些都是在预料之中，林京墨沉声道：“这些我会搞定。现在你们把宴会上要拍卖的东西全都准备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消息打探到？”
白眷熟练地打开悬浮屏幕，片刻后，密密麻麻的消息幻灯片般地展示出来，“来到主城调查消息，就比之前方便多了。我安排了一些人手，又重金招募了一批佣兵，目前在城东富人别墅区暂时置购了一幢别墅，安保系统都已经搞定。”
苏糖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对主城的财团们大致有个了解。这个世界的财力运转大同小异，不过是主城的资源更庞大丰富，财阀们的数量更多显得错综复杂而已。
“如此看来，卫家即便在主城也是不可小觑的力量。”苏糖微微皱眉，“但这个卫家主相处下来，感觉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白眷粲然一笑，“大小姐，你猜为什么？”
不用回答，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画面切换到下一张，献宝地说道：“我已经调查出来了，卫央，只是一个傀儡家主而已。现在卫家真正的掌门人，是他的母亲。”
“她控制这个傀儡儿子，甚至派他去小城迎娶所谓的未婚妻，不过是想更进一步削弱他的实权而已。她身为母亲，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确实可以做很多的手脚。”
林京墨释然，“原来如此。”盘旋在心头的疑窦终于解开，怪不得这个卫央如此好应对。
“那看来，我们下一步要面对的人，是这位卫夫人了。”谢泠坐在旁边也勉强听懂了。
白眷纠正她，“错，不是卫夫人，是钱老板。这里的人都这样叫她。”
卫家主宅建在城郊，风格颇为旧式古老，因为这些建筑建在千年以前，若不是这个家族世代传承下来，这里都可以直接当成文物古迹来参观了。
任飒抬头望着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的建筑群，忍不住感慨道：“卫家在古代是不是还称过王啊。”
“你还真说对了。他们祖上曾经在战乱的年代自封为王过，不过后来很快就臣服大国，自降等级，这才保全下来。”苏蓝深来之前，是做过苦功夫的。
他们带的人不多，站在巍峨深峻的卫家主宅面前，多少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苏蓝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没有一次遇到好事的。”
任飒不理会他这句抱怨，率先抬脚进去。
第一天，他们没有被安排见任何人。
连卫央都不见了踪影。
他此刻正被自己的母亲大人耳提面命，低着头，很是委屈狼狈。
“儿子，你把事情给办砸了。一个小城来的未婚妻都搞不定，说出去，我们卫家就闹笑话了。”
卫央抬头，看着坐在上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