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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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被领进了大门，又被带去了会客厅。
一张长木桌。
陆泽跟李光国对立而坐。
旁边，助理跟陈明在据理力争。
“这不可能是我们老大的孩子。”
“我们的基因库比对系统是不会出错的。”
“……”
叽里呱啦的，星星听也听不懂，她被陈明放在椅子上，小胳膊小腿，半天连桌面都够不到，垂眼也只能看到桌子底下所有人的腿。
她尝试着蛄蛹了一会儿，无果。
没意思……
对面，陆泽视线落在对面的桌沿边。
一个小孩的小半个脑袋顶在那动来动去。成年人用的桌子和椅子，她就是拼命抬头也看不到桌上的情况。
陆泽不动声色地看着，没一会儿，那小脑袋不动了。
再下一秒，它不见了……
陆泽：“……”掉地上了？
陆泽身体微微前倾，视线不自觉地跟着望过去……
只见小姑娘手脚并用，自己爬下了长脚椅，然后从地上站直身，摸着刚才进来的门自顾自地出去了。
因为个子小，整个会客厅里，除了心不在焉的陆泽，谁都没发现小姑娘跑了。
胆子还挺大。
陆泽收回视线，掀起眼皮看向李光国，道：“我说过了，我没有孩子。”
*
星星出了会客厅后，一路摸到了正厅。
被正厅里的管家逮了个正着。
“怎么了？”管家笑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看着小姑娘跟自家先生相像的长相，他没由来地对这孩子也有了好感。
再说了，可可爱爱的小姑娘谁能不喜欢呢。
“那个可以看吗？”
管家：？
星星指着不远处的电视。
在末世，运气好的时候能碰到有信号的电视机，里面会播报最新的全国性信息，这是从外界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
“当然可以啦。”管家笑得更开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容易被电子产品吸引住目光。
管家走过去把电视打开，还贴心地调到了小孩子喜欢看的动画节目。
欢快的音乐从电视里传出来，画面花花绿绿的，主角是一只猪。
起初，星星一脸认真，在试图理解电视里的在说些什么，然而她越看越迷茫，小脸鼓鼓的，可爱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一旁，管家看着都忍不住想去rua她毛茸茸的脑袋，果然小孩子都会被动画片折服。
直到……
小姑娘一脸嫌弃地转过头，问他，“外面世界的人都长这样吗？”
大圆鼻子大耳朵，咧着嘴，说话还哼哼唧唧的，星星有些疑惑，明明她这几天碰到的人都不是长这样啊……
就算是变异了的丧尸也不长这样……
“人不长这样，因为……”管家几乎崩溃，“这是猪啊。”
为什么这孩子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
星星：“猪是什么？”
猪是好吃的……
想了想，管家还是换了种说法，“猪是一种很可爱的生物。”
他生怕自己乱说，给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以后再也不能直视主角是猪的动画片了。
星星点点头，“哦”了一声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消化这个知识点。
连猪是什么都不知道，很明显，这孩子缺乏常识。
管家有些感慨，也是，没爸没妈长这么大，能活下来都不错了，肯定没人教她这些。
小姑娘不喜欢看动画片，管家又体贴地将电视节目调到电视剧频道，有人的频道。
一回头，发现这孩子的视线一直落在他刚才在操控的遥控器上。
管家难得温柔，“你想学着换台吗？”
星星点头。
在她那个世界里，电视打开永远只有一个重复画面，而现在这个可以变很多花样。
管家把遥控器交给星星，跟她讲哪个是开，哪个是关，哪个是换频道，没一会儿她就都学会了。管家十分欣慰，成就感油然而生。
管家：“那你乖乖在这看，我去给你倒点水来。”
星星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开口，“谢谢你，你是猪。”
？
管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跟头。
“你说什么？”他一脸惊恐。
你这小孩怎么骂人呢？
关键是……骂人前还说谢谢。
就……还挺讲礼貌？
“陈明教我的，他说小孩子要多说谢谢，不对吗？”星星疑惑。
“对是对……就是这个猪……”
星星：“是一种很可爱的生物，你刚才说的。”
管家语塞：“……”
好吧，是他自己骂自己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管家再也不敢招惹星星了，放下水果后转身就走。
星星也没有再注意外界，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电视里的内容给吸引了。
电视里正在播一档民国狗血苦情剧。婆婆生病，儿媳妇带着两个孩子大冬天上有钱人家去洗衣服，结果一不小心把衣服给洗破了，儿媳妇被主人家打骂，两个孩子就坐在一边哭，哭得呜哇呜哇的……
星星看得嘴巴都张大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陆泽下楼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小女孩坐在硕大的沙发上，显得小小一团，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嘴巴微张……
一副不聪明的样子。
陆泽有些嫌弃。
没一会儿，助理和李光国他们也出来了。
助理：“先这样决定了，等我们这边做个亲子鉴定确定结果后，再继续考虑之后的事情。”
李光国点头，表示理解。单独测一次也算复核，是固定流程。
他转头示意了一下陈明。
陈明点头，随即走到了正在看电视的星星面前。
星星：“……”
挡着她看电视了。
星星皱眉，仰头，“怎么了？”
陈明：“我可以拔你一根头发吗？”
星星：“为什么？”
“这个……”
陈明开始组织语言，也没想好该怎么跟这孩子解释这回事，他生怕自己一个没说好伤到这孩子脆弱的小心灵了可怎么办……
而且小孩子怕疼，到时候拔头发给她疼哭了怎么办？
陈明有些手足无措。
电视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星星急了，她一把从自己头上薅下几根头发，塞到陈明手里，“够吗？”
她看都不看陈明，偏身，视线全在电视屏幕上。
那个儿媳妇又挨打了……
“够了……”
看着好几根还带着毛囊的头发，陈明沉默了。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对自己下手可真狠。
身后，是同样沉默的众人。
良久，李光国才清了清嗓子，喊道：“星星，过来！”
一连喊了好几次，小姑娘才有些依依不舍地从电视屏幕上移开眼睛，跟着陈明走到了李光国身边。
“陆先生你看这孩子……”李光国再次尝试，“我们派出所每天都很多事的，能不能把这孩子暂时放在你这里待几天。”
陆泽没说话，视线只是扫过还不到他大腿的星星。小姑娘也不看他，只是频频回头看向不远处的电视。
电视里，那个妈妈带着孩子在做饭，两个孩子玩火把房子烧了，最后悲惨母子三人组坐在雪地里一起哭。
呜呜哇哇的，再配上经典的苦情剧bgm，陆泽听得头痛，耐心也到了极点。
答应做亲子鉴定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莫名其妙有个女儿就已经够荒唐了，现在还想把孩子留在这。
陆泽：“在结果出来前，我是不会放陌生人进来的。”
那就是没得谈了。
李光国虽然生气却也无奈，算了，他叹了口气，“那星星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他招呼陈明和星星，“走了。”
李光国转身，衣角却被人拉住。
？
他低头，发现星星正一脸期待地仰头看他。
小姑娘指着大电视，真诚发问，“不能把这个搬走吗？”
李光国：？
陈明：？
管家：？
助理：？
星星：“我回去还想继续看。”
陆泽：“……”
在末世有很多被空置和废弃的房子和车子，屋主不见踪影，于是这些房子以及房子的东西都变成了无主的，是个人都能用，是个人都能拿。
简而言之，没有所有权这个概念。
到了这里，星星依旧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从对面这一群人看她的眼神里，星星看懂了一点。
这样干好像不行。
看着星星一脸期待的表情，李光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这小孩是抓不住重点吗，你爸不认你你不管，你现在想的却是把他家电视给搬走？
这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只有管家面色不改，并且表示：没骂你是猪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