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189

　　她就是讨厌郁尔，讨厌她惺惺作态，既做出毒害君王这等事来，如今又装模左氧来关心陛下身子，陛下早就该这么将她拒之门外了！

　　此时殿门突然从里打开，这一动静吓得司夏立即住口。

　　“你进来，朕有话对你说。”萧易身披寝衣，脸色苍白，病容明显，与她四目相对。

　　郁尔跟着他进殿。

　　“你明日，就回宫吧。”萧易想了一天一夜，终于下了决心。

　　说完这句猛得咳嗽几声，他真病得不轻。

　　“我不想回去，你别对我忽冷忽热的。”郁尔道，“你病了，我想照顾你。”

　　“朕如今这样全是拜你所赐。”萧易道，“朕如今放过你，已经是仁慈。”

　　郁尔：“......”

　　“回皇宫去，同萧让团聚吧，你身子渐重，再过三个月便要生育。”

　　她眼神执拗。

　　“难道你还想留在朕身边生孩子么？又不是朕的孩子，朕嫌麻烦。”萧易又咳了几声。

　　郁尔看着他，听着他的话，泪水滑落脸庞。

　　男人侧开眼眸，“今日除夕，便不折腾了。等明日清晨，朕派人送你回宫。”

　　这一次，确实该放手了。廊下那一幕刺眼，恍若一记当头棒喝，她与萧让还有腹中的孩子，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郁尔再不反驳一个字，哭着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殿门。

　　＊＊＊

　　除夕之夜，皇后早产，最可怕的是还难产。

　　她一直哭一直哭，原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这就变得更加艰难。春生见情况不妙，立即派人去宫里知会萧让，让他速速赶来。

　　殿外大雪纷飞，幸而萧易早早吩咐在行宫备下了稳婆。

　　此时此刻，男人站在外室。内室的哭声清晰地传来。

　　“张御医，朕要母子平安。”

　　“这、这，陛下，”张御医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皇后早产，民间所谓的七活八不活，如今皇后腹中的胎儿还不满七个月，即使生下来也恐怕、恐怕......”

　　即使御医不说，行宫众人心知肚明，这孩子虽然托生到皇家，但恐怕没福气活下来。

　　内室哭声渐弱，她在脆弱时，总是想他抱着她。

　　萧易掀开幕帘。

　　“陛下，您不能进去啊！”春生惊呼。

　　郁尔没力气了，实在是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恍惚间有人握住她的手，手指微凉，不用抬眸看她就知道他来了。

　　她素来最喜欢他的手。

　　他拿过帕子擦拭额头的汗水。稳婆说要皇后吃些东西，好有力气继续生，萧易吩咐膳房送来燕窝粥，亲手要喂她。

　　“这个孩子又非你的骨血，你不是嫌麻烦么？你走开。”郁尔执拗道。

　　“吃粥。”萧易只回她两个字。

　　一碗粥下肚，才有了些许力气，稳婆又叫她发力，郁尔简直痛不欲生。

　　整整三个时辰。

　　卯时，一阵啼哭冲破晦暗，东方云彩里曙光翻涌，孩子降生。

　　郁尔气若游丝，迷迷糊糊，就连看孩子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知道有人始终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温柔地说话，不叫她睡着昏迷。

　　他很温柔，一直很温柔，她指尖几乎嵌进男人皮肤，他的小臂被她抓得尽是血痕。

　　他始终都温柔地同她说话，所以她舍不得睡着。

　　“那个梦没错，你有女儿了。朕将来封她做长公主，让她当朕的女儿，唤朕一声父皇，好不好？”

　　恍惚间，她听见男人在她耳边这么所。

　　“好。”她迷迷糊糊答应下来，“除了你，她还能叫谁父皇呢？”

　　本就是你的骨肉。

　　皇城积雪甚厚，昨夜大雪纷飞，山路难行，前去皇宫传信的侍卫路上出了差错。

　　天微微亮时，萧让才得了信，骑着马一路从皇宫赶过来，萧承紧随其后。两人心急火燎的进入偏殿。

　　春生禀告说皇后平安生产，诞下了女儿，但她此时虚弱已经睡下了。隔着幕帘，萧让忧心忡忡地看着内室。

　　殿中碳炉烧得火热。

　　皇帝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坐在东墙边的椅榻上。

　　“父皇！”皇室已经许多年没有孩子降生了，女孩更是稀少，四皇子萧承凑过去看小婴儿，新生儿擦过身子，因为是早产，看着比足月的生产的婴儿纤弱，但脸上白白净净。

　　皇帝霸道地抱着婴儿，并没有放手的打算。

　　“皇兄！快来看看你的女儿！生得同你一模一样！”萧承欣喜道，这孩子命真好啊，将来不知被宠成什么样。

　　“父皇，让皇兄抱抱吧。”萧承道。

　　皇帝充耳不闻，看到孩子的第一眼，他心间就涌上怪异的情绪，她长得与郁尔好像，大概是爱屋及乌，他抱着就不想交给旁人。方才只不过抱给乳母一会儿，待她吃饱了又抱回来了。

　　萧让走近，看到婴儿的刹那心间也变得软和，“孩子与她生得真像。父皇，儿臣能抱抱她么？”

　　生父来了，皇帝再强势霸占，似乎说不过去。

　　春生道，“陛下......”

　　“你坐下抱，别摔着她。”萧易妥协，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一团交到萧让怀里，“你托着她的颈。”

　　萧让些许笨拙，身子僵着不敢动，软软的一团落到怀里，眉宇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她的孩子真好看，同她一样温暖。

　　“御医说虽是早产，但孩子并无碍。”萧易道。

　　四皇子萧承稀罕得不得了，“皇兄，这孩子的鼻子生得同你一模一样。对了还得给她取名，取什么名字才好？一定得取个好听的名字。还得想公主封号！宫里头要筹备满月宴，还得昭告天下......”

　　皇室有公主降生，内务府太常寺等可有得忙了。

　　萧易立在殿中，忽得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他也不能再去内室照顾郁尔......也不能将孩子要回来......

　　因为孩子是萧让的骨血。

　　“陛下忙了一夜，你自己身子也不好，回寝宫休息吧。”春生道。皇帝确实该放手了。

　　郁尔睡了许久，辗转醒来时殿外大雪已停，殿内暖意融融，她身上换了干净衣裳，被褥也全是干净的。

　　茫然地看了看左右，她的孩子呢？内室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外室内也十分寂静。

　　萧易不在。

　　她摸了摸小腹，一阵悲伤顿时涌上心头，她隐约记得生产时，耳边那个温柔的声音，是不是她的幻觉？

　　孩子怎么样了？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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