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妖女11
笼中的金丝雀被她逗弄的烦了,一挥翅膀便毫不留颜面地从笼中飞出,飞高飞远了。贺连璧望着高飞的金丝雀叹了口气,倚着窗子,回头看向祝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养鸟。”祝秋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根笔写写画画。她听见贺连璧问,便抬起头,微笑着道:“你放心,那雀儿会回来的。”
“为什么会回来?”贺连璧好奇地问。
祝秋颔首一笑,看似无意地说着:“这院子太深了,凭它自己,飞不出去的。更何况,只有在这个笼子里,它才有自己的价值……它是一只聪明的鸟。”说罢,她似乎有些失神,可又立马恢复如常,接着低头做她自己的事情。
贺连璧并没有注意到祝秋的反常。窗外阳光正好,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窗外的景色吸引去了。她看着窗外的翠竹,望着不远处的园池。微风拂过,池子上泛起阵阵涟漪,也吹起了她鬓边的碎发。
“可是在笼子里多无趣啊,”贺连璧一边说着,一边闭了眼,任由阳光洒在自己脸上,“在外边自由自在,快意恩仇,岂不美哉?”
祝秋笑了:“可那是一只金丝雀。”
“金丝雀又如何?”贺连璧依旧是闭着眼,慵懒地说着,“金丝雀也是从林子里捉来的,没有哪一只金丝雀天生该待在笼子里。”
祝秋听了,一时无言。而贺连璧依旧享受着阳光,心无旁骛。
“阿贺姑娘。”祝秋忽然开口轻唤。
“怎么了?可是想好了?”贺连璧忙睁了眼,回头问着。事关解药,她上心的很。
却不想祝秋依旧摇了摇头,道:“没想好。”又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
“我?我怎么了?”看着祝秋欲言又止,贺连璧不禁有些奇怪。她走了过来,刚要再问,眼角余光却不由得瞥见了祝秋面前的纸。
她不由得一愣:祝秋竟在画她!
画中的她就如同方才的她一样,正倚着窗子向外探视。
祝秋很明显注意到了贺连璧视线的漂移,她低头看了眼那画,又抬头瞧了瞧贺连璧,十分坦荡地微笑着问:“画得如何?”
“你、你为什么画我呀?”贺连璧问着,在案桌前坐了下来,撑起下巴,歪着脑袋,眼睛却根本没有离开过那画。
不得不说,祝秋的画技也是一绝。
“我一向爱画美人,阿贺姑娘如此明媚美艳,谁人能忍住不画?”祝秋说着,又低下头来,接着去画那未完成的画作。
贺连璧听了这话,抬眼看着祝秋。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何不画自己?”
“嗯?”
“你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丽。”贺连璧歪着脑袋,轻笑着道。
祝秋并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浅浅一笑,手上依旧没停,认真作画。她轻声问道:“暗影派门人都这般惯会奉承的吗?”
“句句肺腑,”贺连璧看起来十分真挚,可下一秒,她就补了一句,“好姐姐,你想好剩下两件事了吗?”
祝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又道:“毕竟你是暗影派的少主,我也不能让你答应去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然就太浪费了。”
一时无言。
贺连璧颇为无奈,但转念一想,祝秋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若自己是祝秋,只怕也不会这样轻易地放她离开。反正祝秋说过,半年之内肯定会放她走的,她又何必着急?
祝秋依然在作画,贺连璧便撑着脑袋坐在一边,认真地看着祝秋画她。她不由得感慨祝秋精美的画技,这比去岁生辰为她作画的画师要强上许多。
“你不是第一次画我了。”贺连璧心中忽然一动,开口说道。她不自觉地又打量上祝秋的眉眼,一时竟移不开眼睛。
不知为何,近来,她单独同祝秋相处时,总会忘记她是暗影派的少主,而祝秋则是祝家的小姐……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她贪图着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嗯。”祝秋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多做解释。
贺连璧觉得无趣,可又止不住不去看她。正入神时,忽听门外绿蕊道:“小姐,表少爷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给他安排好房间,一会儿我去见他。”祝秋头也不抬。
绿蕊听了,自去安排了。贺连璧听见这话心里却不自在起来。
“表少爷?”贺连璧问,“你的表哥?三门中益州吴家的遗孤?”
祝秋点了点头,道:“是,吴文巽,我的表哥,”祝秋说着,抬眼看向贺连璧,淡淡道,“二十年前,你的母亲在创立暗影派前夕一人屠灭了他全家,只有他一人被乳母藏起来,侥幸逃生。”
贺连璧看着祝秋的眼神,一时紧张起来。三门中素有姻亲之好,吴文巽的母亲便是祝秋的姨母……暗影派和三门的梁子便是这样结下来的。
祝秋对谁都很温柔,对贺连璧也是一样,弄得贺连璧险些忘了自己和三门之间还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三门若要找贺无名报仇,在贺连璧身上开刀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母债女偿。
看着贺连璧神色忽然凝重起来,祝秋不禁一笑:“你怕了?”
贺连璧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不住地思考对策。
“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祝秋说着,放下了笔,“二十年前,你还没有出生呢,冤有头债有主,如今你母亲仍在世,这个账怎么算也算不到你的头上。”
“你当真这么想?”贺连璧有些惊奇。
“我问你,”祝秋微笑着看着贺连璧,“你可曾做过这样狠辣的事?”